惜别永远为人民歌唱的中国之莺周小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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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今天凌晨,正在北京参加全国两会的著名男中音歌唱家廖昌永,在 (手一直在挥,一直在挥,我们上课的时候她就是这样的。)
众所周知,周小燕把学生、把声乐事业看得比她自己的生命还重要,始终关心着年轻人的成长。记得还是在前年10月份,周小燕不顾疲惫,特地参加了一次与大学生面对面的公益讲座,她是这样介绍自己的:
(我是90后,90后,18号上午,他们有一个摄影展览,题目是90后的青春,还要我代表发言,我就代表90后的青年发言,一样青年,可以把?(学生:可以!鼓掌!)】
正是这样一位90后,曾在抗日烽火燃遍祖国大地之时,站在武汉街头那简易的舞台上,深情地唱起《长城谣》,鼓舞着中华儿女奔赴抗战最前线。年,在抗战胜利50周年之际,她站在长城之上,身穿黑底红花旗袍,以79岁的高龄,再次放歌《长城谣》。每一次,她都是一边唱着,一边泪流满面。廖昌永说,恩师始终要求他们要做一个无愧于国家、无愧于人民的艺术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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周小燕是我国著名的花腔女高音歌唱家,先后荣获了中国音乐艺术最高荣誉奖“金钟奖”,在国际上,同样享有辉煌声誉,法国政府授予她“法国国家军官勋章”。年,周小燕登上巴黎国家大剧院的舞台,以精湛的技艺和美妙的歌喉征服了挑剔的法国观众。之后,周小燕应邀在世界乐坛的盛会——捷克巴拉格之春音乐会演出,获得了极大的成功,被誉为“中国的夜莺”。但周小燕说,身处异国他乡,感觉很茫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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年,正值事业最风光时期的,周小燕怀着一颗报国之心毅然回国。新中国成立后,周小燕她受聘担任了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老师,开始了她的教师生活。年,在维也纳的国际声乐比赛中,周小燕的四名学生最终获得三个金奖,一个银奖,这个成绩震惊了国际乐坛。在60多年的教师生涯里,她先后培养了廖昌永、魏松、张建一、万山红等一批国际知名的美声歌唱家,可谓桃李满天下。
为振兴和发展中国歌剧事业,年5月,周小燕以70高龄在上海音乐学院创立了周小燕歌剧中心,自任艺术总监,圆了她繁荣中国歌剧之梦。年,历时五年创排的歌剧《一江春水》在上海国际艺术节开幕式上成功完成首演,一了她力推中国原创歌剧的夙愿,当时就是已经98岁高龄的周小燕在发布上上坦言,她晚年致力于中国歌剧是幸福的,她想这样一直教下去、唱下去、做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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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九十岁的时候曾经说过一句话,我90岁了我的艺术生涯才结束了足球比赛的上半场,从现在起我要进行下半场,下半场还要踢进几个球,什么球呢,一个就是这个歌剧,来部自己创作的歌剧。我从来没有感觉我自己老,我没有老。我觉得确实这个心情很重要,我觉得一个人在世界上,活在世界上就算活一百岁也不算老,要活得开开心心的,多做一些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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万里长城万里长,长城外面是故乡,四万万同胞心一样,新的长城万里长。这就是周小燕用尽一生所追求的事业,这就是一位永远为人民歌唱的“中国之莺”。
曹可凡:“中国夜莺”周小燕先生永远离开我们了。过去一年里,医院探望先生,每次都见她手握一卷,用张俊祥先生遗留的放大镜,认真阅读。去年夏天,先生病情加重,已无法坐起,但仍饶有兴致谈艺术的分寸把握。她说,上世纪五十年代,她请丈夫张俊祥去听音乐会,她演唱时倾心倾力,但俊祥先生却大泼冷水,直言那晚演唱是“声嘶力竭,鬼哭狼嚎”。周先生恍然大悟,明白任何艺术表现均要讲究分寸,不是使劲才能达到完美境界。虽然不从事声乐艺术,但“听君一席话,胜读十年书”。感念周先生语重心长的教诲!周小燕先生同时也是《可凡倾听》当年播出的第二位嘉宾。那时,节目正处草创时期,很不成熟,但先生却给予有力的支持。祈祷先生一路走好!我们永远怀念您。
(年的访谈)
奚美娟曾在周先生生病期间去看望周先生后,写下:
3月28日是个周末,上午,赵兰英约了我和缪国琴,医院看望周小燕先生。进了病房,只见周先生坐在靠窗的沙发上,前面是一张可移动的小长条桌,平时是用来吃饭的,但是周先生把小桌当成了工作台,上面放着一大一小两本笔记本、报纸、一个旧式放大镜,还有一份白色4开纸印的学科申请报告。她见我们进来,立刻开心地从沙发上站起来,她和我拥抱并用法国式的左右靠脸表示欢迎,还和兰英、国琴握手让座。一阵热闹地搬移凳子后,我们终于坐定下来了。来之前兰英有过交代,周先生让大家不要买礼物,连花篮也不要带,医院不赞成在病房里放花,怕花粉对病人不好。我们表示理解,都没有特意买礼物。但我有个小例外,给周先生带了一个小胸针,是我在国外拍摄“花样姐姐”时买回的,实在觉得周先生戴了会好看,就破例了。周先生客气,说让你别带东西给我。我不好意思地说,你戴上会很漂亮的。
坐定聊天,发现周先生虽然身上穿了病号服,但还是淡淡地化了妆。我觉得她真是又周到又有修养,虽在病中,不失礼节,就这一点,许多人考虑不到,但周先生却这样做了。这样的礼数,是我辈要学习的。想起前一月,我也因病住进同一幢楼的病房里,朋友们过来看我,我居然没有想到要略施粉黛使自己更整洁一些,心里真是惭愧。
我们问,身体怎么样?哪里不好?她说只是心动过速,有点心慌。去年是眼压低了,影响了视力。她还幽默地解释说,这几天已经好多了,现在右眼没有问题,但如果把右眼蒙起来,左眼只能看见赵兰英,看国琴的方向就有点模糊,像是“雾里看花”,美娟坐的角度就什么也看不见了。还说,我现在看人就像在演女特务,只能斜着看,说时还做了个乜斜的表情,把我们逗得哈哈大笑。
小书桌上的放大镜很特别,有一个十五公分左右的米色圆形罩子,罩子里面的玻璃放大镜显得很大,直径有小饭碗左右大小的样子,还有一个类似铝制手电筒模样的长把,放大镜罩子里面还有一个小灯泡,可以用来在晚上看东西。我觉得这个放大镜和以往见过的都不一样,就问她。周先生说:“这是张骏祥的遗物。”我说这个放大镜好特别,是什么时代的东西?周先生笑着说:“我也不知道,可能是他年轻时在美国读书的时候买的吧。”周先生的丈夫张骏祥是电影界的前辈,上世纪30年代在美国耶鲁大学专攻戏剧导演和编剧,对中国电影事业做出很大贡献。说起张骏祥,勾起了周先生对他的无限怀念。周先生告诉我们:“张骏祥晚年生病,告诉我说他很难受,当时我因为身体好,对病人受难没有体会,就鼓励他:邓大姐说过,要和病魔作斗争,你要坚强啊。张骏祥病得眼睛也睁不开,嘴里说:那也要斗争得动呀。现在我自己九十多岁了,耳不聪眼不明,我才能体会到当年他说的那种感受了。”之后,我们在聊天聊到演员艺术上要“收放自如”时,周先生又一次说到张骏祥先生,说她年轻时候的一次演出,在台上唱得热情饱满,声音洪亮,觉得歌唱新生活就要这样热情洋溢。演出结束后,她问张骏祥,我唱得怎么样?张骏祥不说话,她又问,张骏祥低着头说:穷凶极恶,声嘶力竭。周先生说完哈哈大笑,说张骏祥真是一针见血,我那时还没有做到艺术上的收放自如。尽管张骏祥先生已经仙逝很多年了,但我们看得出周先生还是一往情深,似乎用这样谈笑风生的方式在纪念他。
和周先生谈天说地真是开心。她不知不觉又聊到唱歌。周先生说,现在有种说法,好像西洋歌剧的美声唱法是最科学的,其实只是因为西方工业革命发生早,他们在18世纪就发明了机器和一些医疗器械,包括喉头镜,可以看得见喉咙的构造,了解到声带的特殊性,这些科学技术帮助他们发现人体构造和可以提升对于发声方法的科学性,而不是说美声唱法就一定是最科学的。他们那种发声方法也有唱得喉咙声带肿大的,也有歌唱时糊里糊涂听不清楚的。更不是说我们的方法就一定不科学。说这些话时,周先生思路清晰,见解独特,语言表达简单明了,完全不像一个已经98岁的老人,让我们折服不已。
见她在一本小记事本上写的字刚劲有力,我们夸她,她说自己手劲还很大呢,我和国琴想试试到底是真是假,开玩笑似的和她扳手劲儿,果真是厉害,一不小心还真扳不过她。周先生来劲了,说:我的左手劲儿更大呢。我们一试,惊得叫了起来,照现在年轻人的说法,真是醉了……我们看到,这几天尽管生病住院,但周先生还在工作着,小桌上放着一份《全国艺术科学规划项目申报书》,是学生送给她审读的。说到工作,她告诉我们,有一次生病住院四十天,整天吃了睡,睡了吃,这样的生活真要使人变成废人了,她就闹着要出院,只有回到家,才能安心地工作教学。连医生也无奈。
听她说这些往事,强烈地感受到周先生强盛的生命力和创造力,思想的火花能够这样经久不息地闪现,正是源于她对生命的态度。她永远不把自己定格在已经是一个老人的观念上。年上海世博会开幕式上,我有幸和周先生坐在一起,那时候她已经是九十出头的人了,聊天中,亲耳听她说:“将来老了怎么办呢?”她说这话时那样的自信自然淡定,还说自己夏天有的时候还是喜欢穿高跟鞋呢,当时我真是被惊着了。生活中,只要心已老,再年轻的人也会显得迟暮。但只要心还年轻,生命就会有活力,生活就会有火花。这些道理已经不怎么新鲜,现代社会几乎人人都能这样勉慰自己,但又有多少人能够真正做到呢!无论如何,前天在她身边,这样的人生态度,让我又一次真切感受到,心灵吹进了春风。
闲谈中,我说到我们学戏剧表演专业的演员,讲究外部动作线和心理动作线的统一,优秀演员在舞台上没有台词的时候,心里的“动作线”是不会断的。但也有一些演员,在舞台上或镜头前,说完自己的台词就像没有事情了似的,会像局外人一样跳出戏的规定情景,看别人演戏了,此时,他的心理动作线是断的。周先生插话说:你们演戏说心里的“线”,我们唱歌说的是“声断情不断”,其实是一样的道理。兰英和国琴也都表示,艺术都是相通的。周先生停了一会儿对我说,你现在说话时的气息是对的,但气吸得还不够深,所以声音有点弱。兰英和国琴马上告诉周先生说:“她在舞台上说话声音可响亮了。”周先生的“声断情不断”给我很大启发,与表演学科一样,从艺术上的有意识训练到无意识的“自觉”,这是一种境界,需要艺术家付出毕生的历练。我医院,初衷是探望周先生,却居然在病房里和我心中的女神交流起艺术来,真是让我开心之极,获益匪浅。
周先生也很高兴,话也不断,说今年她的学生们提出要给她做百岁寿辰,廖昌永还建议把在全国各地的学生都请来,开音乐会。但周先生笑说:“人那么多,开一场音乐会不够,如果开三场,我就没命了……”说完又是哈哈哈大笑,快乐极了。虽然高兴,但她说不愿意做百岁寿辰:“做虚岁,不是要让我少活一年吗,我不干,哈哈哈……”看到老人这样的精气神,顿时觉得病房里充满了好气场。
想起几年前,也是兰英领着,第一次到周先生位于复兴路的府上拜访,周先生亲手用精美咖啡具调煮咖啡,温馨的居家感让我始终难忘。虽然已经是耄耋之年,但她身上总有热情往外涌出,让我们感到放松自如,觉得可以和她平等交流对艺术的感悟,可以在一起开玩笑,一起开怀大笑。我们对她的尊敬毫不妨碍精神上的平等交流,我想,这是周先生修炼而成的心境,也是她血液里流淌的自然情怀。我喜欢这样的前辈,这样的艺术家!
年8月17日,周小燕出生在湖北武汉的一个工商世家。父亲周苍柏被称为“东湖之父”,毕业于美国纽约大学经济系,曾任汉口上海银行经理,湖北省银行总经理,虽不会音乐却让子女学习萨克斯、小提琴、钢琴等器乐。
如今湖北的东湖公园就曾经是周苍柏的海光农圃,周小燕从小就在那里玩耍。
年,抗日战争爆发,周小燕被迫中断上海国立音乐专科学校的学业,回到了家乡。武汉长江边,刚满20岁的周小燕在抗战烽火中含泪首唱《长城谣》,打动了无数志士的心。这也让她第一次感到,中国的旋律是那样的美。
当周小燕登上长城再次唱起了那首血泪凝结的长城谣是年,抗战胜利五十周年。事后,她仍旧激动地回忆到:
我就想最早我唱长城谣的时候,中国是个啥样子,大家心里头都是怕做亡国奴,是那种心情。而后来我看到的中国,是包括我的弟弟、多少烈士、我的父母都想看的,这样一个中国。
受到战争的影响,年年底周小燕辗转来到了巴黎学习声乐。寒窗数载,她终于在年登上巴黎国家大剧院的舞台,用中西合璧的唱法高歌《紫竹调》、《红豆词》,令世界舞台第一次对中国美声演员刮目相看,她也因此被誉为“中国的夜莺”。
年,周小燕受聘担任了上海音乐学院声乐系老师,开始了她的教师生活。
年的5月5日,她与电影导演张骏祥举办婚礼。婚礼简朴,只是借了周小燕的舅舅的家办了一桌喜酒请了客人。
周小燕的儿子曾经羡慕过妈妈的学生,因为母亲总把时间是给了她们,直到周小燕80岁的生日上,他看见桃李满天下的母亲被那么多学生围绕着,回到海外,他给妈妈写下了这样一封信:
从前阿姨说你脑子里只有你的学生没有你的儿女,现在我感觉到你是对的,假如你脑子里那个时候只有儿女,就算是我们成器成材了,也只有两个,而在庆祝会上,我看到了这么多从七、八岁到六、七十岁的人,这么爱你,我觉得你值得。ImproudIhaveagreatmother.
——周小燕生前口述
周小燕认为,学美声不是为了追求技术上的先进,是为了用科学的发声技巧,为本民族音乐文化服务,向世界传递中国的歌声。
年,看到大量的歌剧人才因“英雄无用武之地”纷纷外流,71岁高龄的周小燕亲自挂帅出任艺术总监,创办了“周小燕歌剧中心”,以不同于国有院团的全新体制运作。
在她的努力下,中心排演了《弄臣》、《茶花女》及中国歌剧《原野》等大量精品剧目,为中国歌剧走向世界打开了大门。
周小燕班上的学生工、农、兵都有。她说,自己挑学生从不看家庭成分,最重要的是人品
年在上海大剧院独唱音乐会上,廖昌永演唱歌曲《老师,我总是想起你》送给坐在台下的恩师周小燕,仅演唱1分钟后他几度哽咽,眼泛泪光,情感真挚令人为之动容,足见周小燕先生平日对学生的关爱与提点。《老师,我总是想起你》
过了90岁高龄的周小燕,依旧每天都在家中给学生上课。其他人看了总劝她,但她总说给她排的学生还可以更多。对那些能听到周小燕上课的研究生、本科生来说,这是多么难得的机遇。
有人曾问她:“您什么时候关门,不收弟子?”
她说:“盖棺的时候关门,反正也没有退休的,那我就干终身的。”
周先生,一路走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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