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夜被鬼压床,睁眼竟真的看到了
第1章重叠的黑影
我是年阴历7月15出生的,鬼节。
老家的村里没几个文化人,父老乡亲们祖祖辈辈,面朝黄土背朝天,垦着黄土地,啃着红高粱。
后来改革开放的春风,改变了这里的生活水平和思想意识,却没有改变这里的文化素质和民俗风情。
我从出生就体弱多病,经常疾病缠身。
四处求医问药,花费不少,却始终没查出个所以然。
最后,父母无奈之下,只好带着我,向邻村的神汉求助。
那神汉问明我的生辰八字之后,摇头晃脑地掐指一算,立刻脸色大变。
他说我阴气太重,是从阴间硬生生漏出来的一条小鬼,这世间本不该有我的存在。
况且世间阳气旺盛,我耐受不住,终究是要回去阴间的。
换句话说,我活不了太久,就会早早夭折。
父母哭求半天,寻求解决之道。
神汉无奈地摇摇头,说道:“你家的娃啊,我也无能为力。他这种体质,别说万中无一了,恐怕一亿人中都找不出一个,我先给你想个法子,暂且延长一下他的寿命,我观他相貌,却似死气中带着一丝生机,如果得遇高人,或许还有希望得救。”
父母连忙询问该如何解决。
神汉说道:“你家这娃需要补阴气,每个月初一和十五,是阴气较重的时候,你们回家之后,在你们家或者你们村儿的西南方向,挖一个坑,不用太深,能让他躺进去就行。每逢初一和十五夜里,让他躺进去,身上埋上土,只露出脑袋呼吸即可。每次至少一个小时,这样可以滋补一下他的阴气。”
父母接着问道,还有没有其他可以增强效果的办法,比如符咒之类的东西。
神汉摇头说道:“但凡世间万法,皆为驱邪避凶之法。哪有主动招惹阴气的?或许有,那就不是我能了解的了。回家之后,你们尽量离那个坑和这孩子远点,以防阴气对你们造成伤害。另外,还得起个好名字,对他会有帮助。”
当时我已经五六岁,原名叫李阳。
神汉一听这名,立刻大摇其头,说道:“你家的娃本来就惧怕阳气,你还给他取名叫李阳,这不是正好相克吗?既然你们希望他能活下去,那就改名叫挺字,希望他能挺住。”
从此,我有了一个新名字,叫李挺。父母又托关系送礼,把户口薄上也改成这名字。
虽然这名字不知道会不会管用,我却喜欢。
毕竟,这可比原来那个土气的名字强多了。
父母怕这件事儿传出去,对我以后的名声有影响,就没敢去村子西南面挖坑,而是在自家院子里的西南方向,挖了一个小土坑,照顾起来也方便。
每逢初一和十五,我都要去那坑里埋上一个小时。
不知道是这个办法管用了,还是我的名字起作用了,我的体质略微改善一些,至少不像原来那么容易生病了。
父母自然是非常高兴的,只是我非常讨厌自己身上那股土腥味儿。
时间就这样如风般看不见摸不着,却飞速地飘过。
转眼好几年过去,直到我读四年级那一年,一件奇怪的事情发生了。
这件事影响了我的人生。
记得那是一个八月十五的晚上,中秋节放假了,小伙伴儿们都欢天喜地的过节。
晚上十点多,他们约我出去玩,我也很高兴地出去了。
可玩点什么呢?
那时候又不像现在,有网络游戏啦,还有智能手机可以看电影啦。
但是农村孩子,有农村孩子的乐趣。
我们可以捏泥人,可以把秸秆垛掏空,钻进去玩过家家,还可以钓鱼,摔瓦屋,丢沙包,踢毽子,下湾游泳……
那天晚上,我们决定玩捉迷藏。
通过石头剪刀布,决定谁藏谁找。
玩过几轮之后,该轮到我找了。
小伙伴儿们都藏好以后,我睁开眼睛,开始寻找。
找过几个地方之后,我一个都没找到,开始着急地大喊:“你们都出来吧,我认输,我不找了……”没有任何回音。
突然,我发现世界好像静止了。
树影不再摇动,虫鸣也不再响起,万籁俱寂……
这种诡异的安静,让我开始害怕。
我一遍又一遍地喊着一个个玩伴儿的名字,却没有任何回答,连村里的喝酒划拳声都不再有,树上的叶子也不再有任何摇动……
就在这时,明亮的月光照耀下来。
我看着地上,在离我几米远的地方,又出现了一个人形的影子。
当我扭头看过去时,却并没有人站在那里。
我觉得浑身毛骨悚然,鸡皮疙瘩起了一层又一层。
那个影子开始向我移动过来,看不清是走路还是飘着,反正就是离我越来越近。
我吓傻了,呆愣愣地站在原地,不知道该怎么办。
当那个影子终于和我的影子重合在一起时,我大叫一声,吓得晕了过去……
当我醒来时,已经是第二天早晨。
父母担心得一夜没睡觉,哭得眼都肿了,但是我却没觉得有任何不适。
相反,我觉得自己的状态前所未有的好。
我跑出去找昨晚的小伙伴儿,问他们为什么不回答我。
他们都一致摇头,说当时并没有听到我喊他们,看他们的表情也不像是故意吓着我玩。
我只能把那晚发生的事情当成错觉,认为肯定是自己看错了。
但是自那以后,我总是会发生一些奇怪的幻觉。
比如再跟小朋友玩捉迷藏时,我藏在秸秆垛里,猛一回头,却看到一个穿白色衣服的人站在我身后。
等揉揉眼睛再仔细看时,却什么都没有。
我把这些事告诉了我的父母,他们立刻捂住我的嘴,不让我乱说。
不过世上没有不透风的墙,大家终于都知道了这些事。
他们有人以为我神道了,也就是精神出问题了,也有人说我是不祥之人。
就这样一传十,十传百。
本身小村儿就不大,村民又很迷信。
大家都远离我,见着我就像见着鬼一样,能躲多远就躲多远。
曾经的小伙伴儿也都离我而去,没有一个人跟我玩。
从此,我开始变得内向,自卑,也认为我是不祥之人。
直到我遇到了我的师父……
第2章五股道
第一次发现我还有点用处,是在小学六年级时。
五爷爷找上了我家,对我母亲说道:"挺子他娘,我串乡时遇到了一件怪事儿。我琢磨着,能不能让挺子这孩子帮帮我……"
九十年代,县城里的上班族,一个月工资才只有一二百块,更别说老家那样的穷乡僻壤了。
为了谋求生计,农村里就多了一种职业,叫做串乡。
农闲时候,总有些人骑着破自行车,挨个村儿里转悠,嘴里还唱喏。
后座上载着一个玻璃箱,里面挂满零零碎碎的小玩意儿,全是哄小孩儿玩的。
像哨子,高粱饴(一种软糖,类似于现在的QQ糖,不过味道天差地别),溜溜弹(玻璃珠),生字本(田字格本),铅笔小刀,廉价洗衣粉。
有的还在玻璃箱下加一个塑料泡沫箱,装上两毛钱的廉价冰棍儿,上面盖上白被子保温。
每次这些串乡人来到我们村儿,就是我们这些小孩儿最开心的时候。
一帮小伙伴儿追在车子后面,手里举着一两张毛票,喊着自己要买的东西。
那些没钱买的小伙伴儿,只能眼巴巴地站在一旁流口水,看着我们炫耀般地吃冰棍儿。
我的五爷爷,就是这样一个串乡人。
不过他是另一类,叫做货郎。
他靠着自己有门儿手艺,整天挑着个扁担,带着工具去串乡,专门做一些给人家磨菜刀,补锅底和水壶,修鞋之类的零碎活……
我母亲说道:"他五爷爷,有啥话就直接说呗,都是一家人,客气啥子?"
听到有用到我的地方,母亲也很高兴。
当父母的,又有哪个希望自己的孩子被隔离?
五爷爷吧嗒吧嗒抽了几口旱烟,把烟袋锅往鞋底上磕了磕,期期艾艾地开口道:"那个……前天哈,我去西边牛家村儿那圈子串乡来着,正好活儿比较多,一直忙活到晚上才回来。回来的时候太晚了,我寻思着图个近便,就没绕远道,从五股道回来的……"
一听"五股道",我母亲立刻脸色都变了。
这个五股道,不言而喻,就是五条田间小路的交汇处。
在我们村儿西边几里地远的地方,就有这样一个地处所在。
五条分别通向各个村头的田间小路,弯弯扭扭的,如同手掌上的手指一般,在这里交汇。
自古以来,我们老家就有这样一种说法:五股道口多险地,活人夜间莫通行……
但是母亲还是咬着嘴唇,静静地等着五爷爷继续说下去。
五爷爷似乎有点尴尬,晒得黝黑的老脸竟然泛起一丝红色,跟黑色掺在一起,就变成了枣红色。
"咳咳……反正也没外人,我就直说了吧……"五爷爷似乎豁出去了,索性敞开来说。
"这个……我们这一辈儿,兄弟五人,在一个村儿里,这就叫五虎,没有人敢欺负咱家,我是老小,所以从小就被惯的脾气很差。自从我小时候,吃东西时把食物残渣弄进眼里,瞎了一只眼后,就一直没找上婆娘。"五爷爷低着头说道。
"前天晚上,我从五股道回来的时候,遇见一个小婆娘,她穿着大红色的新娘妆,朝我直招手。我一开始还纳闷儿,这大晚上的,咋会有个小婆娘呢?我就走过去,问她出了啥子事情。"
"那小婆娘一听到我问,就哭哭啼啼地说,她男人新婚当夜死了,村儿里人都说她是克夫命,她找不上婆家,只能一直守活寡。她说,她是特意在那里等我的。要是我不介意,她愿意嫁给我当婆娘。"
"这个……咳咳……现在生活条件好了,能吃饱穿暖了,我最大的愿望就是能成个家,这是我一直以来的心事儿。再说,那小婆娘长得还蛮中看的,我就说好啊,我没意见。"
"然后她就说,她不能白嫁过来啊,让我跟着她去爬山玩,顺便去她家,把嫁妆一起带过来。我很高兴,就跟着她走,走出一段路后,开始爬山,爬了一个山头子,还有一个山头子,我就这样接连不断的,爬了一个又一个山头。"
"为了能把这小婆娘娶回家,我啥都顾不得了,再说我太累了,岁数也大了,一摇晃,我的工具就从扁担的框子里往外掉,零零碎碎地散了一路。我心想,到明天再捡吧,这荒山野岭的,也没多少人,就算有人拿走了也没关系,能找回来多少算多少。"
我和母亲都不说话,等着他继续说下去。
五爷爷又拿出烟袋锅子,往里面填了些烟丝,划着根火柴点着,吧嗒吧嗒地抽起旱烟。
母亲见他半天不说话,不由急了,催促道:"他五爷爷,你快说嘛!到后来啥子样了嘛。"
五爷爷脸色有些发白,继续说道:"邪门儿的事就在这里嘛,我跟着她爬了一夜山,到了天快亮的时候,公鸡一打鸣,眼前啥都没有了,山没了,那婆娘也不知道去了哪里。我看见我根本没有爬山,而是在一块儿坟窝子里呆了一夜,我的工具也都找不见了。"
坟窝子是我们这边儿的方言,就是一大片坟地的意思。
"我这才知道,我昨晚爬的,那根本就不是什么山嘛,那是一个又一个坟头子,有好几个坟头子上的草,都被我踩秃了,那土都磨下来厚厚一层,整个坟头子硬生生矮下去一截。我心想,坏了,这是撞鬼了,我就赶紧跑回来了。"
"昨天,我累得在家睡了一整天,白天啥子事情都没有,到了晚上,那婆娘又来找我了,让我跟她继续去爬山,我吓得一下从床上坐起来,才发现是做了个噩梦。"
五爷爷抽了口烟,似乎很难开口,思量半天,还是说道:"挺子他娘,我就寻思着,能不能让挺子陪我去一趟?再不济也要把我那些工具找回来啊,挺子他不是能看见一些脏东西嘛,说不定能帮上忙。再说,我自己也实在不敢去了……"
"不行!"
"行!"
两个声音同时开口。
说不行的是我母亲,她死活不同意我去。
而我年轻气盛,盼着能用自己的"超能力"做点什么,更是对那些老旧迷信充满好奇……
第3章荒村野道探鬼踪
"他五爷爷,我家娃子这么小,他可不能跟你去,我和他爹就这一根独苗,要是他出了啥子事,我怎么向老李家交代嘛!"母亲愠怒地说道。
"没事儿,娘,你就让我去看看吧。这大白天的,能出啥子事嘛。要是真有啥幺蛾子,我赶紧跑回来不就行了?"我乞求道。
五爷爷也帮腔道:"就是嘛!挺子他娘,你放心,这次去,我带上家把什,如果真有坏人,我会保护他的,这几年没啥子钱,这力气还是有一把子的,你就让挺子跟我走一趟吧,不管有没有啥子发现,五叔都记你这个人情,算你五叔求你了,还不行吗?"
母亲看看外面时间尚早,犹豫半天,终于说道:"好吧,那你可得把我家娃子安全带回来!他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可不管你是什么五叔还是六叔,我找你拼命去!"
五爷爷高兴地拍拍胸脯,说道:"放心吧,包在你五叔身上,我这就回家拿家把什。"
家把什,也是我们这边的方言,意思就是带上家伙,拿上武器的意思。
我跟着五爷爷出了门儿,直奔他家而去,他家住在村西头。
到了他家,只见两间破破烂烂的破瓦房,还有一个土坯墙围成的小院儿。
土坯墙坍塌了一半,院子中荒草丛生。
这里原先是村里的小学。
后来学校撤了,这房子也就闲了下来。
村委会可怜五爷爷是个老光棍儿,无儿无女的低保户,就把这房子借给他住着。
我跟着他进了屋,屋子里极为昏暗,玻璃上一层厚厚的污渍,还有一盏煤油灯放在桌上。
我看着五爷爷从墙边切菜的案板上,摸起菜刀,掖在后腰上,又把床板拆下来一块儿,从里面拿出一把长筒猎枪,连带着还有一角桶火药。
他又抓起一把铁砂,踹在兜里,就算齐活儿了。
这猎枪就是打兔子用的那种,有着长长的枪管。
把火药塞进去,填实压紧,外层压上铁砂,一抠扳机就响。
很小的时候,我曾经见过。
后来九几年严打,像这些猎枪、气枪、土枪,就都收上去销毁了,已经好几年没有见到过了。
我见到这东西,不禁兴奋地用手摸摸木质枪托,问道:"五爷爷,这些东西不是都收上去了吗?我家的气枪就上缴了,你怎么还有的?"
五爷爷得意地用一只独眼看着我,说道:"只要藏好了,不让人知道,不就行了?那些大盖帽总不可能挨家挨户地搜查嘛。"
随即他找了块破布,把枪包起来,背在背上,就领着我一起出了门儿。
五爷爷家穷,没有自行车。再说,他也不会骑。
我们只好步行前往,一路上聊着天,不知不觉中就到了--五股道!
这个地方,我以前也曾经路过。
只要站在这个交叉口上,不知道什么原因,会感觉格外凉爽。
即便是在炎热的夏天,这里也是温度低一些。
那时候农村根本没有温度计,无法考证到底是真的温度低,还是人的错觉。
"挺子,你看看,这块地处,可有啥子不一样?"五爷爷用希冀的眼神望着我。
我仔细看了看,没发现有什么不同。
大太阳照着地面白晃晃的,耀得我直眼晕。
我摇摇头道:"这里也没啥子不同啊。"
五爷爷有些着急,用更加紧张的眼神看着我,说道:"娃子,你再睁大眼睛仔细看看,前天晚上,我就是在那里遇见那个婆娘。"
说着,他用手指了指五股道的西北角。
我揉揉眼睛,把眼睛瞪得大大的,又仔细把周边看了一遍,确实没什么可疑的。
我挠挠头,说道:"五爷爷,这里真的没啥子不同嘛,要不然我先帮你在附近找找,看看有没有你的工具?"
五爷爷失望的叹口气,点点头,但是也别无他法。
我们俩把附近都找了个遍,也没发现工具。
我问道:"五爷爷,会不会是白天的原因,所以才看不到?要不然等晚上再来看看?"
五爷爷打了个哆嗦,考虑良久,为了吃饭的家伙,还是决定试试看。他咬着牙道:"好。那咱们晚上这么办……"
转眼到了晚上。
农村人没有电视,晚上的娱乐节目,就是一人搬一个小马扎,坐在胡同头上,摇着蒲扇聊家常,不是张家长,就是李家短。
为了节省用电,聊完天就直接回家睡觉,所以农村人都睡觉早。
等父母都睡着之后,我偷偷从床上爬起来,摸着黑把大门打开,溜出门去,又把门从外面轻轻带上。
皎洁的月光洒落下来,地上犹如铺了一层霜。虽然看得不甚明朗,却也勉强可以分辨出道路。
我发现到了晚上,我就会觉得格外舒服,精神也会好很多,但是我又很害怕。
幸亏是在村儿里,熟门熟路的。
再说,我也是初生牛犊不怕虎,不知道厉害关系,硬咬着牙,朝五爷爷家跑去。
家家户户都熄了灯。
除了路边的青蛙和蛐蛐叫,偶尔有几只夜猫子发出"桀桀"怪鸣,再无其他动静,整个小村仿佛进入梦乡。
月光下,土路旁的树枝,投下一个个模糊的怪影。
这些平时给我们遮阳乘凉的地方,此时看上去却是那么诡异。
我感觉自己的呼吸开始急促。却强忍着恐惧,继续向前跑去。
背后一阵凉飕飕的,总感觉后面似乎有人跟着我,猛一转头,却什么都没有。
终于,快到五爷爷家了。
突然,前方远处,出现一个黑影,在走来荡去……
我立刻停住脚步,感觉自己背后的汗毛全都竖了起来。
这大晚上的,家家户户都睡觉了,怎么会有一个黑影在路上游荡呢?这是什么东西?我开始慢慢往后退。
我退一步,那黑影就往这边走一走。
我感觉自己的双腿酸软,直打哆嗦,马上就要不听使唤了,还有一种尿急的冲动。
我决定转身跑开,赶紧回家睡觉。
"挺子,是你吗?"那道黑影突然低声开口说话,把我吓了一跳。
我拍着胸口说道:"妈呀,原来是五爷爷,你可把我吓死了。"不禁松了一口气,腿也不软了,浑身的力气似乎也回来了。
第4章五股道惊魂
确定是我之后,五爷爷赶紧向我走来,压低声音说道:“挺子,我这不是担心,你自己走夜路会害怕,提前出来迎迎你嘛。”
我哭笑不得地说道:“五爷爷,你别吓唬我就好,刚才好歹没被你吓死。”
五爷爷还是白天的那身装束,只是右手中多了一把铁锹,左手中提着那个照明用的煤油灯。
他把煤油灯放在地上,从后腰里把那柄菜刀拿出来,塞到我手里。
“喏,这个给你,拿着防身,铁锹太重,你舞不起来。”
我学着他的样子,把菜刀掖进裤腰。
有了武器壮胆,身边还有个大活人作伴儿,胆气顿时大了许多,觉得没什么可怕的了。
五爷爷把煤油灯点起来,立刻能看清前方的一小段路面了。
煤油灯,有好几个名称。
提灯,马灯,都是说的它。
这样的灯,外面有一个玻璃罩,顶上还有个盖子,即使有大风也不会被吹灭。
所以它还有个奇特的名字——气死风灯。
我们俩却不知道,就是这盏气死风灯,为我们引来了大祸……
五爷爷提着煤油灯,我和他并肩而行。
昏黄的灯光,仅仅照亮前方两三米的路面,却让眼睛更加看不清周围的黑暗。
不多时,我们俩就出了村儿,沿着田间弯曲的小路,向五股道走去。
时值盛夏,路边齐膝高的野草丛生,蛐蛐和蟾蜍的鸣叫此起彼伏。偶有夜枭啼叫,发出犹如小儿夜啼般的声音。
我不禁想起看过的一部叫做《聊斋》的电视剧,片头里有一个人,深夜中提着一盏灯笼,行走于荒野之中,周围一片鬼哭狼嚎的声音……
眼睛适应不了周围的黑暗,只能看到模糊的婆娑树影,枝条如同长发一般微微摆动。
突然,前方的草丛中,亮起两盏绿色的小灯,一闪一灭,而且还在不停移动。我立刻躲到五爷爷身后,说道:“五爷爷……前面……好像有啥子东西……”
五爷爷赶紧举起铁锨,瞪大眼睛,警惕地看向四周,低声问道:“挺子,在哪儿呢?”从他那变得急促的呼吸,我能感觉出来他的紧张和害怕。
“就……就是那里……”我用手指着前方的草丛。
“嘿!”
五爷爷定睛仔细看去,突然大吼一声,把我吓得差点儿坐倒在地。
那东西仿佛受到了惊吓,发出一声“吱吱”怪叫,立刻转身跑开,草丛中传来摩擦草叶的嗦嗦声。
“挺子,你不要吓我嘛!那只是一只黄皮子,你一说有东西,我还以为你看到了啥子脏东西了呢。”五爷爷明显松了口气。
黄皮子就是黄鼠狼,又名黄鼬。以前五爷爷去打猎的时候,经常能遇到。
我从五爷爷身后绕出来,看着那东西确实跑远了,才放下心来。心道:以后不能再这么大惊小怪的了,否则五爷爷又以为我看到啥子脏东西了,这样误会就大了。人吓人,会吓死人的。
我们俩为了壮胆,互相聊着不着边际的话。
他问我开学以后要不要去城里读初中,学习成绩如何,学习累不累等等。
我就问他,串乡的时候能赚多少钱啊,小时候咋会把食物弄进眼睛里的,等等。反正就是一些没营养的话。
就这样一边聊一边走,不知不觉中,已经能够远远看到五股道。
月亮不知何时隐入了云层中,地面上白霜一般的亮光消失,彻底变成一片黑暗。
茂密的莽草,把田间小路挡住,根本看不到路面。
只是在交汇处,露出一小片手掌形状的黄土路面。
我们俩不约而同地停下脚步,呼吸同时变得急促起来。
“挺子……能不能找到五爷爷吃饭的工具……就看你的了……”五爷爷嘴唇打着哆嗦说道。
我能够明显听到他牙齿打架发出的咔咔声,这让我更加没有底气了。
我实在不想去前面查看,就问道:“五爷爷……你不是说,你的工具,是在爬山的时候弄丢的嘛……你说那是一片坟窝子,说不定工具不在这里,在那片坟窝子里……要不然等明天白天,咱们去那里找找?”
不提坟窝子还好,一说起这东西,我更是不想在此地多呆哪怕一秒钟,浑身都感觉不自在……
“我不记得路了啊……我回来的时候,是迷迷糊糊跑回家的……根本记不清那里的具体位置嘛……”五爷爷无奈地回答道。
五股道周围完全是一片荒野,连棵树都没有。
除了草,别的什么都看不到。
在这样没有明显参照物的地方,最容易让人迷失方向。
我们俩一步一步往前挪去,渐渐接近了交汇处的中央……
“挺子……你有没有看到啥子东西?……”五爷爷问道。
我吓得恨不得闭上眼睛。但是还是努力睁着,向周围看去。
“我……我啥子都没看到……”
说实话,第一次刻意使用,我也不知道,自己到底有没有超能力,以前看到的那些,或许只是幻觉……
“你……上前面去找找,我给你望风……”五爷爷看来是被吓破了胆,实在不敢再上前了。
我把菜刀从后腰上抽出来,紧紧攥在手里,过度的用力让指关节都开始发白。手心里全是汗水。
双腿在不停的哆嗦,已经开始不听使唤。
我咬着牙,使出吃奶的力气,才控制着双腿往前迈去,背后出了一身冷汗,心脏仿佛要从嗓子眼里跳出来。
终于,我一咬牙,一步迈到了交汇处的中央!
迈上去的那一刻,立刻感觉有一股股凉风从四面八方吹来,一会儿从南而来,一会从北边吹起,捉摸不定,吹得我寒毛乍起!
我抓紧看了一圈,四周除了在黑暗中此起彼伏的杂草,并没有什么特别之处,就赶紧从路口中央退了回来。
那股阴风阵阵的感觉也立刻消失了,我稍稍松了一口气。
“真没看见啥子……”我一边说着,一边转身向五爷爷看去。
“……东西……”后半句话,我几乎是带着哭腔说出来的。
因为,此时我看到,在五爷爷身后,好像还有一个人影,藏在他背后,与他的身影重叠在一起,只露出一个红色的衣角……
我头皮发炸,头发根根竖起,僵硬地举起手,指着五爷爷,声音干涩地说道:“它……它……在你……身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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