提醒加班男友明天试结婚礼服,挂电话前一秒

从工作室出来才发现今天是平安夜，商场里的节日气氛很浓郁，不少年轻的男男女女贴在一起从我身边路过。

我看中一件衬衫，觉得很适合林淮生，刷他的卡买了下来，不知道他会不会喜欢。

回到家洗了澡，处理完剩余的工作，才想起来要提醒林淮生明天要去试婚礼礼服。

发消息给他后没过多久，他回了电话给我。

他问我这么晚了怎么还没睡，我翻了一页摊开在面前的图册，回他正准备睡。

想问他是不是在值班，还没开口，那边就率先响起了一阵嘈杂声，仅持续了几秒，又恢复了安静。

紧接着，电话两头的我和他都莫名其妙地陷入了沉默，最后还是他先开了口，跟我说在同学聚会，让我早点睡，明天见。

我合上图册，钻进被窝，熄灯。

“好，明天见。”

挂断电话之前，我耳边又响起那片嘈杂声中清晰可闻的那句“秦桑来了啊……林淮生呢？林淮生躲哪去了？”，然后就怎么也睡不着了。

陆秦桑啊……那个自由得轰轰烈烈的女子，是林淮生的心心念念，也是我的望而生畏。

1

林淮生挂了电话后从休息间出来，就看到被众星拱月的陆秦桑，之前积攒的一点点醉意也被清醒取代。

刚找出眼镜戴上，就看到陆秦桑朝他走过来，笑意浅浅地开口：“淮生，好久不见。”

她的眉眼还是一如既往地温柔，很难想象，看起来如此温婉的女人，有着颗无比不羁的心，在接了他的求婚戒指之后，背着相机说走就走，丢下一句“再等我一次”，一走就是三年。

所以林淮生也笑着回她：“好久不见。”只是那笑里多少夹了抹讥讽。

陆秦桑也不在意，看他臂弯上挂了衣服，又问：“我刚来你就要走啊？”

“不放心千卉一个人在家。”

话一说出口，林淮生就意识到不对了。

心里想着千卉听到了刚刚安琦推开休息室的门喊的那句话，肯定会多想，没了聚会的心思，只想着回去陪她。

可偏偏这话冲着前女友说，像极了在赌气。果然，眼前的陆秦桑笑得更温柔似水了。

“千卉？我有点印象，当年那个跟在你屁股后面跑的小姑娘，在一起了？”

她这句话一出，周围的人都换了副看戏的表情，林淮生有些不耐烦，丢下一句“快结婚了，到时候发请柬给你们”就走了。

以至于他没有看到身后的陆秦桑在听到那句“快结婚了”时僵在嘴角的笑。

从车库里开了车出来，林淮生才想到他和千卉现在没有住在一起。

两家的父母盯得紧，从订婚后就强烈要求他们分开住，好像生怕他图谋不轨一样。

最后林淮生还是驱车去了千卉家楼下，对着没有一丝光亮的房间坐了许久才离开。

回公寓的路上，林淮生收到一条问他有没有安全到家的信息，他猜得到是谁，也不打算回复，直接点了删除键。

虽然昨天约好了下午试婚纱，等林淮生结束临时加的一台手术赶过来的时候，已经是下午四点了。

看到他从试衣间走出来的那一瞬间，我恍惚以为我和他在一起的这三年，是我浅薄生活里的一场梦。

我甚至矫情地算着，我多委屈啊，爱着他的七年里，我躲了他四年，被他将就了三年。

你看，感情这件事多经不起推敲，一推敲，难过心酸什么的都会从心底疯狂地探出头。

林淮生看我红了眼睛，走过来牵住我的手问我怎么了，我盯着他的袖扣回他：“想到我快要嫁给你了，有点难过。”

他揉着我的头笑我，“现在想反悔已经来不及了。”

我怎么会反悔呢？嫁给他的梦，我整整做了七年，纵使悲凉，也是我仅剩的少女情怀。

2

林淮生感受得到千卉低落的情绪，知道昨晚的事多多少少影响到了她的情绪。他想开口说点什么，可话到了嘴边，却又不知道怎么说出口，这种气氛一直持续到了元旦。

两家人一起吃年夜饭，千卉坐在他身边，安静地听两家父母商讨婚礼细节，时不时地开口给几句意见。

尽管清楚自己已经做好了和千卉过一生的准备，但在这一刻，这一幕，还是让他觉得无比美好。

饭后两家父母难得给了他们独处的机会，林淮生提议去散步，就牵着千卉出门了。

走出去很长一段路，两人都没有交流，林淮生不禁想到小时候的千卉，只要待在他身边就有着说不完的话。

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变得越来越沉默，越来越安静。

似乎是从三年前，两家父母极力撮合他们，他提出在一起后。

林淮生还记得那时他问千卉：“不如我们就在一起吧？”

千卉反问他：“如果你后悔了呢？”

他笑着揉她的头，“不会后悔，你挺好的。”

他一直都知道她的好。他最颓废无助的那段时间，她拉着他逛遍南京城的大街小巷，学着给深夜回家的他煮宵夜，买盆栽装饰他死气沉沉的公寓……

直到那个时候，他才知道从小就跟在他身后的小姑娘，原来那么喜欢他。

他不想辜负了那份喜欢，也不想再等抛弃他两次的陆秦桑了，于是他和千卉在一起，走过了三年，也走到了谈婚论嫁的这一步。

从回忆里抽身，林淮生开口：“最近在忙什么？”

“工作室签了新人，要我帮着找找定位，陪着他跑了几趟拍摄。”

“没有跟上一个一样吧？”林淮生还记得，千卉带的上一个新人，脾气差的要死。

千卉笑了笑，“没有，这个挺乖的，嘴也甜。”

“听起来你挺喜欢他的。”林淮生自己都没意识到他的语气里透着一丝酸意。

千卉愣了愣，还没来得及说什么，林淮生的电话就响了。

没有来电显示，接通后对方也是很长一段时间的沉默，他还以为是打错了的电话，刚想挂断，就听到陆秦桑的声音。

“淮生……我都回来了，你也回来好不好？”语气裹着委屈，明显是喝多了。

林淮生皱眉，看向千卉，感受到她抽出被他牵着的手，看着她往前走去的背影，他第一次感受到慌乱。

电话里的陆秦桑还在说着什么，林淮生没有再听，匆匆丢给她一句“你喝多了”就挂了电话。

那天以后，他和千卉本就需要缓和的关系，直接降回了冰点。

我常常觉得，我好像一直在放弃他，却又一直在等他。

最近总想起当年去马来西亚留学时，一面小心翼翼地逃避他和陆秦桑重归于好的事实，一面又从朋友那打探他们的消息。

像个见不得光的偷窥者。

当然也有清醒的时候。朋友问我会不会再等他时，我嘴硬说不等了。

“为什么？”

“凭什么？”

凭什么我要耗费我的青春去等一个死心塌爱着别人的人。

可偏偏我又是不长记性的人，尤其是对林淮生。

所以听到陆秦桑在答应他的求婚后仍然一意孤行地去环游世界时，我抱着侥幸的心理回国，妄图拯救他。

而我也差点以为我真的于苦海中捞出了挣扎的他。直到他提出和我在一起，却在当晚喝得烂醉，抱着我叫“陆秦桑”时，我才惊觉：深陷苦海难以自拔的不止他一个，我竟然愚蠢到以为自己能等在岸边渡他过河。

林淮生，你知道吗？

肉骨茶其实一点也不好吃，但却比放弃你容易下咽得多。

3

千卉带的那个新人拍摄时出了事，医院的时候因为流血过多差点晕过去，林淮生看她红着眼睛，问过才知道男生是为了保护她而被掉下来的广告牌砸到。

男生叫乔湛，大学刚毕业，是千卉的工作室新招的模特。

林淮生来不及安慰千卉，只给了她一个安心的眼神就进了手术室。乔湛的头上缝了四针，其他没什么大碍，知道他独身一人在这边，千卉担起了照顾他的责任。

林淮生作为他的主治医生，第二天去查房时就看到一米八几的男生抓着千卉的手哼哼唧唧地喊疼。

“姐，你让林医生给我打一针吧。”

看他这样，千卉也有点着急，把求助的目光投向林淮生。

林淮生盯着她被乔湛抓着的手不咸不淡地开口：“忍着吧，没别的办法。”

“那我要吃糖，姐……”

千卉又看向林淮生，看到他从护士手里接了东西过来递给她，“糖不能吃，先让他把药吃了。”

乔湛顿时瞪大了眼睛盯着千卉看，仿佛她手里的药是什么刑罚工具。

“姐，疼……”

千卉被他喊得揪紧了一颗心，端着水劝他，“你不是整天嚷嚷着自己刚嘛？现在就刚一点把药吃了，等出院了你吃巧克力也行，好不好？”

乔湛得寸进尺地问：“休假能给安排吗？”

“你好好吃药，我就给你放假。”

“真的？”

“嗯，吃药。”

乔湛终于磨磨唧唧地吃了药，千卉帮他掖了掖被子，问他要不要睡一会。林淮生就在一旁看着，不知道为什么，心底的滋味不好受。

住院住了四天，到了拆线的前一天，乔医院陪他，说他害怕。

“姐，留了疤会不会很丑啊？你说我那块头发还能长出来吗？你会不会因为我留了疤过河拆桥炒了我啊……”

越说越没边儿，千卉白了他一眼，递给他一个苹果，“留了疤更刚。”

“你竟然嘲笑我？别以为我听不出来，姐，你变了，四天前你还不是这样的！”

“等你出院了我就帮你剃光头，然后拍一组你一直想拍的型男风。”千卉皱着眉打量他，“不过前提是你要先把你这几天折腾下去的身板锻炼起来。”

乔湛被她损地直接闭了嘴。

下午的时候，千卉趴在乔湛病床旁的桌子上睡着了，林淮生去的时候，就看到乔湛从病床上探出身子把吻落在她嘴角，眼底是让他碍眼的温柔。

乔湛转头看到明显压抑着怒气的林淮生时，朝他露出一个意味不明的笑，看在林淮生眼里，分明就是挑衅。

抱着熟睡的千卉出病房前，乔湛在身后压低了声音开口：“林医生，千卉说过，爱和不爱，在一起和不在一起，从来都是两码事，你知道是什么意思吗？”

林淮生紧了紧手臂，没有回答他，抱着怀里有迹象要醒过来的人快步离开了病房。

刚踏进休息室，千卉就迷迷糊糊地睁开了眼，还没反应过来自己是在哪，就被林淮生掐着腰吻住了。

她下意识地推拒了一下，却换来林淮生摘了眼镜，伸手按上她的后颈，死命地纠缠，直到她喘不过气，才放开她。

察觉到他情绪中夹着的怒意，千卉捧着他的脸轻声问：“你怎么了？”

林淮生抿着唇摩挲她的唇，却什么也没说。

乔湛出院的那天晚上，林淮生和同事聚餐喝多了，打电话给我，一遍一遍地叫我的名字。

这让我想起第一次听到陆秦桑的名字，是在他大三的时候，同样的情况下。

林淮生大我四岁，那时我还在上高三。

他在本地上的大学，国庆的时候他在家，喝多了酒回来，我正好在他家吃饭，听林伯母说他这样子好几天了，不知道受了什么刺激。

我溜进他的房间看他，就听到他躺在床上自言自语：“两年了，我快把你忘了，陆秦桑，为什么你要回来……”

那是我第一次看到林淮生露出那么脆弱的姿态，也是我第一次感受到漫无边际的难过。

后来我才知道，他和陆秦桑是高中同学，大一两个人在一起，没过多久陆秦桑转学去学了感兴趣的专业，第一次抛弃了林淮生。

知道这些的时候，我比自己单方面失恋还要难过。

我不明白，我那么在乎的人，怎么到了别人那，就什么都不是了。

可更让我难过的是，林淮生和她，重新来过了。

所以我在想，现在他也在醉酒后一遍一遍地叫我的名字，是不是说明，他有在努力爱上我？

是不是，我爱他的努力，并没有白费？

4

千卉和林淮生的婚礼在腊八节那天，亲戚朋友基本上都到了，前厅一片热闹，休息室里的气氛却格外凝重。

还有半个小时婚礼就开始了，林淮生却在来婚礼现医院，打电话来说是有个紧急的病人。

“小卉啊，要不让主持人在前厅通知一声，稍微晚点……”

“不用推迟，我去前面等他。”

千卉提着裙摆一个人踏上了红毯，走向舞台站定，就那么等着。

而另一医院的林淮生已经急红了眼。

“怎么回事？”

徐主任看他一身新郎服也着急，“警察那边说是自己开车撞上隔离带的，只是轻微骨折，可是病人点名要你手术，你不来，她不上手术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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