甜宠文甜牛奶分你一半完结陈陈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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甜牛奶分你一半陈陈周时忆

 

  小卖部收银台,陈陈边热血沸腾刷着微博,边心不在焉扫着商品。然后头也不抬:“一共块3,3毛不要了,收你。”

  眼前悠悠飘下三张毛爷爷,两张红的,一张绿的。

  陈陈眼睛黏在手机上:“亲,还差1块。”

  头顶传来冷冷的声音,冰块似的没情绪:“没错,高一那年你欠我1块没还。”

  陈陈抬头,顺着男人漂亮的手指望向头顶的俊脸:“失忆!?”

  男人敛眉,笑得冷然:“小同桌,这么多年没见,你怎么还是这么矮?像个小不点。”

  可没人知道,这漫不经心的一句小不点,却是他心口的一颗朱砂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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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沙雕小甜文,医生X明星助理,甜宠慢热,两个低情商母胎单身的终极掰头

  内容标签:甜文

  主角:陈陈,周时忆

精彩选段:   

  下午两点,烈日当头,骄阳暴晒,正是午睡欲醒未醒之际。

  幸福里小区主干道上几乎没什么行人,室内室外皆是安静,陈陈懒散坐在柜台里,嘴里叼着根雪糕,咬一口,满足地眯一下眼睛,再哼两上两嗓子听不出曲调的流行乐。

  一根雪糕很快被消灭掉,陈陈将扁扁的雪糕棍夹在指尖冒充香烟,慢慢递到唇边,微眯着眼睛吸一口,再轻轻吐气。余光瞅着面前的一张小圆镜,边观察边欣赏,被自己逗得嘎嘎大笑。

  她对这段自导自演的戏码挺得意,保持着手持“香烟”的动作,低头刷起了微博。

  室内很快再次陷入寂静。

  几分钟后,门口铃铛发出叮叮铃铃的声响,有人推开了超市玻璃门。

  陈陈没抬头,眼睛盯着手机抬高嗓门招呼一句:“欢迎光临。”

  声音清亮亮的。

  这个点能过来的大多都是小区里的住户,十有八.九还是刚从她这栋居民楼上下来的,熟门熟路,像进自己家一样随意,完全用不着招呼。

  陈陈心安理得地埋着头,手指贴着屏幕,将微博刷得飞起。

  微博刷新了一下,首页里跳出一条沙雕视频,陈陈托着下巴看得专注,冷不防笑出一串清脆的鹅叫,余光里感觉来人好像站在门口没动,不知是在找东西还是在看她,她慌忙捂住嘴巴,抬眼看去。

  面前空无一人,好似前一刻只是她的错觉,她微微欠身循着最里边一排货架看去,只捕捉到一抹不甚清晰的影子。

  好像是个男人,挺高挺瘦,大概穿着黑色短袖?

  这人走路贼快,脚步声又轻,她连个后脑勺都没看清。

  里面传来捏起包装袋的细微声响,来人应该是在挑选商品了。陈陈不甚在意地收回视线,目光再度落在手机上。

  又过了几分钟。

  一堆商品被放在柜台上,哗啦啦占了大半块桌面,那人没吭声,静静站着等她结账。

  陈陈此时正看一篇悬疑案件的分析看得入迷,手臂抬起,摸着商品一件件拿起放到扫描仪下扫码,头还低着,眼睛时不时瞄一眼手机屏幕,像一只缩着脑袋的小鹌鹑。

  很快,电脑结算系统统计出了总数,陈陈随手抽出个塑料袋,没抬头,语气里捏出对顾客的惯常客气:“一共块3,3毛不要了,收您。”

  那人没说话,陈陈也不在意,快速帮他把商品一件件往袋子里装。

  眼前悠悠飘下三张毛爷爷,两张红的,一张绿的。

  陈陈帮他装完商品,满兜兜的塑料袋在柜台上摆好,眼睛又黏在手机上,随口提醒:“亲,还差一块。”

  头顶传来冷冷的声音,那男人终于开了口,冰块似的没情绪:“没错,高一那年,你欠我一块钱没还。”

  陈陈眼皮一抖,终于把注意力从手机上分散出来,男人清清冷冷的声音激得她耳根一动,一股冰山般的压迫感袭顶而来。

  头冷……

  这熟悉又陌生的感觉……

  像是被上了发条的玩偶,每一秒时间都被放慢、定格。

  陈陈的视线定在柜台上的纸币上,然后顺着纸币边角,看到轻飘飘点在纸币上的指甲,很干净,修剪整齐,微微透明,视线来到指尖上,顺着那冷白的指尖看清了整根手指,修长笔直,细而劲瘦,骨节分明却不突出,透过手背的皮肤能隐约看到下面的青色血管……

  很干净漂亮的一只手。

  低垂许久的脖颈发出微小的骨骼咯噔咯噔的声响,酸疼,陈陈终于抬起头,看到男人的脸。

  男人半低着头,唇角微抿出棱角,拉出下颌线流畅收紧的线条,鼻梁直而高挺,大刀阔斧地拉出面部深邃轮廓,睫毛浓密,此时全垂着,遮住了眼睛,让她也一时间看不出情绪,黑发短而清爽,衬着冷白皮肤,隐隐透出几分少年感。

  陈陈审阅过娱乐圈无数帅哥的双眼瞬间做出判断,是个气质冷感的帅气男人。

  还是她曾经认识的人……老同学?

  该不会是……

  男人等不到她的回应,不耐地掀起眼皮,露出那双被睫毛覆盖住的眼睛。长而大,不甚明显的内双,眼皮很薄。

  猜测与现实吻合,陈陈咧开唇角:“失忆!”

  嗓门因惊讶略高了些,甚至有些微破音,男人微蹙起眉头,手指揉了揉耳朵。

  陈陈忙将声音压低了些,有些开心,又有些客套:“周时忆,好久不见呐。”

  “嗯。”

  周时忆低应一声,看她正仰头笑眯眯看着他,在等他回应,又低声补了句:“好久不见。”

  有多少年没见过了?

  陈陈在脑子里默默掰起了手指头:一、二、三、四、五、六……

  一时间竟然数不清楚。

  哎呀,不管了。

  跟软椅子腻歪了俩小时的屁股终于舍得挪开了,她站起身来,微扬着下巴打量着周时忆。

  “你怎么会来我们小区?找朋友?看亲戚?该不会你也住在这里吧?”

  这么多年没见,话还是这么多。

  “有点私事。”

  周时忆用四个字言简意赅堵住她的发散思维。

  视线向下一瞥,落在她丢在手机旁的雪糕棍上,又不动声色移开。

  原来不是烟。

  他记得她以前很讨厌别人抽烟的。

  “真的是好多年没见啦!”陈陈干巴巴重复着这句话,想叙旧,一时间竟不知道从哪说起。

  毕竟他们的人生从高二那年暑假后就再无交集。

  陈陈心里有些急,面上依旧笑嘻嘻,脑中暗想:周时忆,快说点什么缓解下尴尬啊!

  可惜,周时忆不懂读心术,接收不到她的脑内电波。

  除了个子更高了些,面部轮廓更立体俊朗了些,气质更成熟了些,他的性格倒是没什么变化。

  一如既往地寡言,还有一点点冷漠。

  陈陈不说话,他也就静静地看着她,脸上丝毫不见局促尴尬,打量着她的眼神甚至饶有兴致?

  陈陈放弃挣扎,嘿嘿挤出一丝傻笑:“你还有事儿啊,那我就不打扰你啦。”

  不会说话就别说了,再见吧您呐。

  周时忆眼皮耷下,又看她一眼,似乎对这个故事走向有些意外。

  “好。”他说。

  陈陈绕出柜台,走到冰柜前拿出一根冰棍递给他。

  “好多年没见,没想到能在我家小超市碰上,怎么说也得请你吃顿饭的,可惜你有别的事情,就先请你吃根冰棍吧。”

  气温才刚刚攀上来几天,她就迫不及待换上了小裙子和小凉拖,露出白皙的大半截腿。脚趾甲上全涂着樱桃红的指甲油,圆润饱满,衬得脚面皮肤白得发光。

  看周时忆没接,她又仰头对着他笑了笑:“拿着呀,别客气。”

  周时忆这个态度让她无端有些感慨,以前两人坐同桌时,她经常从家里小卖部给他拿些吃的喝的,刚开始他会拒绝,可后来慢慢熟了,也就习惯成自然了。

  可惜毕业了,长大了,人就疏远了,再重逢,竟然比刚认识时还要陌生疏远了。

  在她唏嘘过往的同时,周时忆的视线从她的樱桃脚趾上收回来,落在她的指尖上,眼看她细嫩的指尖被冰棍冻得有些发白,还不自主地翘了一下,他伸手接了冰棍。

  他看着陈陈把指尖放在唇边哈了口气,缓声说:“我事情已经办完了。”

  “啊?”陈陈侧过脸去抓了抓头发,轻轻咧了咧嘴巴:“嗯,那个,我晚上还有事……”

  “嗯。”

  周时忆随手抓起自己的大兜商品,垂眼看着她微微发窘的模样,说:“那就下次吧。”

  “行,一言为定!”陈陈笑着答应,先一步跑到门边帮他推开玻璃门。

  等了两秒钟,周时忆却没过来。

  陈陈回头看他,他还保持着一手拎袋子,一手捏冰棍的姿态,微低着头不知道在想些什么,脑后发丝露出刚刚修剪过的痕迹。

  陈陈边疑惑,边分神想,自己真的没有看走眼,周时忆果然稳定发挥长成气质卓然的大帅哥了,从第一天和他坐同桌时她就有预感。

  陈陈,好样的,独具慧眼,眼光毒辣,绝对是天生的优秀经纪人选手!

  她喜滋滋在心里给自己放起了彩虹屁,看周时忆终于转过身来,三两步走到她面前。

  她仰头对他眯了眯眼睛,将久别重逢的惊喜贯彻到底。刚想对他挥手说再见,周时忆却顿住脚步,低头对上她的眼睛。

  距离稍微近了一些。

  陈陈背后是被晒得发烫的玻璃门,两拳之外便是周时忆的胸膛。她的鼻子敏锐地嗅到他身上淡淡的香味。是一种偏冷感的清冽味道,有点像柠檬,又有点像马鞭草。

  不知道是他的洗发水还是沐浴露味道。

  “怎么联系你?”周时忆低声问。

  “嗯?”

  “不是说改天请我吃饭?”周时忆撇开视线,声音低到简直有些含糊不清:“怎么联系你?”

  “啊,看我给忘了。”陈陈一拍脑门,探身从柜台上捞到手机,三两下点出自己的   “嗯。”沉默一秒,周时忆从裤袋里抽出手机,慢条斯理打开   他垂眼看着手机,表情寡淡,丝毫看不出老同学见面的热情,倒像是被人强迫互留联系方式一样。

  陈陈心大,压根没留意到这些,仰着脑袋跟他解释:“我忘了自己换过   她低头点了通过,顺手给周时忆添了个备注,“加上啦,以后常联系。”

  “好。”周时忆点点头,转身走到门外,又回头,“陈陈。”

  “啊?”

  蓝紫色包装袋递到眼前,周时忆满脸的堂而皇之:“我不想吃蓝莓味的。”

  “?”

  她以为相比于软腻腻的雪糕,大多数男生会更偏爱凉脆脆的冰棍。

  陈陈站在门口小台阶上,看着他被阳光晒得泛着微微光泽的短发,感觉有点回到了高中时代俩人相处的模式了。

  “行,我给你换一个。”她好脾气地接过来,走进去拉开冰柜推拉盖,翻检着:“失忆,你想吃什么味道的?牛奶的好不好?”

  冰柜里堆积着各种品牌各个味道的冰淇淋和甜筒,陈陈翻得不遗余力,上半截身子恨不得随脑袋扎进冰柜里,裙摆微微晃动着,细直的小腿因为用力拉出一条漂亮的弧线。

  周时忆一瞬不瞬地盯着她的背影,黑沉的眼底光华流转。

  “好啊。”

  “喏。”

  片刻后,陈陈捏着块牛奶味的冰淇淋出来,笑吟吟递给他:“新出的口味,有点像冰冻过的甜牛奶,我还没试,顺便帮我尝尝好不好吃。”

  周时忆点头接了过来。男人一身黑衣,面色清冷,手里捏着个粉白色包装的冰淇淋,看起来意外地反差萌。

  陈陈抿唇笑着,视线落在他手里透明的塑料袋上,看到压在最上层的商品。

  结账时她没注意,这会儿看到了不禁忍俊不禁,“周时忆,你都几岁啦,怎么还跟小时候似的喜欢喝旺仔牛奶?”

  她啧啧出声:“这么长情的吗?”

  “嗯。”

  周时忆牙齿咬住袋子一角,撕开冰淇淋外包装,取出里面粉粉白白十足少女心颜色的冰淇淋,不置可否:“很长情。”

  陈陈:“……”

  周时忆买的东西不少,两百多块钱装了满满一大兜,还是有一些重量的。

  他拎着袋子站了许久,手掌已经被细细的塑料袋口割出一条淡淡的红痕,但是他好像浑然不觉,又向前走了一步,离陈陈近了些,眯眼打量着她。

  骄阳将他身上的马鞭草柠檬香烘烤得更清晰了些。

  他抬起右手,在陈陈头顶上轻轻比划下,手掌贴着她不小心翘起的几根呆毛。

  “小同桌,”他清冷的声线压在耳边,带了丝笑意:“十一年没见,你怎么还是小小的一只?那么多牛奶白喝了?”

  陈陈愤然抬头,看到他黑亮的眼眸中闪过一丝促狭,粉粉白白的雪糕往齿间一咬,摆摆手走了。

  陈陈:“……”

  这人是什么现世白眼狼,负心陈世美?

  老娘当年一大半牛奶都给你喝了好吗!!!

  作者有话要说:咳,所以说,失忆是喝着陈陈的.奶?(是牛奶!)长大的?

  *

  休息了三天,你们的嘉予又满血复活,带着时辰夫妇来陪你们过甜甜的小夏天啦!

  欢迎来到高冷傲娇男神大型卑微暗恋漫漫追妻现场!沙雕小甜文,不甜你鲨我!记得收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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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接档文,专栏求预收:《影帝的小甜甜》

  文案:近日,有营销号扒出了影帝顾辞年的微博小号,画风让人大跌眼镜——

  

  

  

  营销号惊掉下巴:窝草,这真的是那个高冷矜贵话少冷酷的影帝顾辞年吗?别是扒错了吧!!!

  ***

  宣布恋情后,顾辞年微博硬核置顶:没有前女友,女朋友只有甜甜一个,造谣必究。

  黑粉纷纷酸道:秀恩爱分得快,我赌他们撑不过今年。

  三个月后,顾辞年微博更新:我们结婚了,你好顾太太。倪布恬

  黑粉:哼,娱乐圈里的爱情来得快去得也快,说不定最后还是离婚收场。

  又三个月后,顾辞年微博更新:宝宝,爸爸期待与你相见。

  黑粉:这么快公布怀孕,奉子成婚石锤了,说不定孩子生下来就得离。

  一年半后,顾辞年微博更新:儿子,恭喜你成为哥哥。

  黑粉:!!!打得我满地找脸,本人正式宣布黑转粉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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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冷酷影帝三年抱俩的恋爱记录,甜宠苏爽,反差萌,不知道会不会沙雕,反正甜。

  第2章两瓶甜牛奶

  直到视线里只剩下周时忆一个模糊的影子,陈陈才气鼓鼓走回超市。

  等走进柜台里重新坐下,她又笑了。

  不管怎样,重逢老同学都是一件让人开心的事情。更何况当年周时忆和她的关系真的还不错。

  至少算是她高中三年来相处最融洽的一个同桌了吧,事实上她整个高中期间一共也才有过三个同桌——

  第一个是个有点邋遢的小男生,不爱说话,经常请假,整天埋头大睡,只上了一学期就转走了。

  第三个是个女学霸,高三和她坐了一年,每天埋头苦读忙得连上厕所的时间都没有,更何况深入交流感情。

  中间那个就是周时忆,从高一下学期转来,到高二上完,和她整整坐了一年半同桌。

  如今细细想来,这人竟然占据了她高中时代一半的时间,两个人之间的回忆的确不少。

  只是——陈陈扒拉着那些七零八落的回忆,怎么也没回想出自己到底是什么时候欠了周时忆这个白眼狼小气鬼一块钱。

  一块钱,他还好意思张口!

  他难道忘记自己高中时又喝了她多少霸王奶了吗?

  呃,霸王奶,这个说法怪怪的,好像在说他是她.奶.大的一样……

  陈陈被自己这气昏头的用词囧了一下,越想越偏。

  幸而此时手机一震,进了一条工作   ******

  陈陈在超市待到下午四点多,爸妈回来,她回家换了套衣服出门。

  陈陈家这个小超市开了有些年头了。

  她爸爸陈建国同志以前是做生意的,一直到陈陈初三那年,她妈妈陈美芽女士生了场病,做了个不大不小的手术,守在手术室外的陈建国反省自身,觉得自己这些年没有给老婆孩子应有的陪伴,便痛定思痛关了自己那个规模尚可的公司,在当时所住的幸福里小区楼下买了个小门面,开了个小超市,取名陈陈小铺,数十年如一日地守着老婆和女儿。

  当然,主要是为了守他老婆。陈陈大学是在外地读的,后来直接留在那工作了三年多,直到两年半前才正式回到A市,重新回到陈建国眼皮子底下。

  但陈建国没什么控制欲,也不大管她,只要她开心快乐做自己想做的事情就好,不指望她挣钱养家给他两口子养老。

  他十年前就在A市给陈陈买了套大三居的房子,这两年陈陈一直随心所欲,想住哪边住哪边,有时候忙起来,就干脆直接住在老板家。

  陈陈的老板名叫纪了,是个有点名气的歌手,陈建国不懂娱乐圈那些一线二线三线的分类法则,只知道陈陈跟的这个女歌手和她年龄相仿,长得挺漂亮,声音也挺有辨识度,粉丝不少。

  有粉丝应该就算红吧。

  反正陈建国是这样想的。

  陈陈刚开始接触娱乐圈工作时他也曾吐着烟圈幻想过自家女儿会不会有一天也能一鸣惊人,成为一个大明星——毕竟他家陈陈遗传基因好,长得好看,性格也不错,虽然唱歌有点跑调,但是难保被哪个导演看中去演个戏呢?

  只可惜,后来烟被他老婆大人掐灭了,他的幻想也跟着破灭了。

  陈美芽女士兜头一盆冷水往下泼:“哪有那天上掉馅饼的好事,天上就算掉下点东西也得先砸那个高的,哪能轮得到咱们家陈陈。”

  陈建国摸着下巴咂摸了一会,觉得他老婆说的很对,他家陈陈现在就是个小助理,能不能混上经纪人还难说呢。

  但陈陈的梦想是做一名经纪人。

  她小时候看了无数漫画美男,大学毕业后被不喜欢的人资工作摧残了好几年,每天与秃顶大肚子的男同事隔桌对望,就更加向往充满帅哥的工作环境。

  后来,在又一次周末被领导临时叫到公司无偿加班后,她挥一挥拳头,辞了职,义无反顾地踏进娱乐圈——

  成为了一名光荣的后勤保障人员。

  先从助理做起,等以后积攒足经验,总有转行经纪人的机会。

  陈陈时时刻刻这样鼓励着自己,因此对自己的工作格外卖力上心。

  再加上,她是真的很喜欢她家人美歌靓的艺人纪了。

  陈陈挎着小包上了出租车,直奔市中心商圈而去。

  下了车,她给自己买了杯奶茶,边喝边惬意地上电梯,到四楼她惯常去的餐厅给纪了买了份沙拉。

  纪了这一年人气大涨,通告排得很满,几乎每天都在日夜颠倒地忙,连带着陈陈也跟着忙得脚打后脑勺。

  今天下午纪了难得有半天休息,被经纪人罗艺放回家补觉,陈陈到的时候,她才刚刚睡醒。

  陈陈把沙拉放在餐桌上,包装盒打开,叉子递给纪了。

  “谢谢。”纪了接过,坐下来,问她:“下午补觉了吗?”

  “别提了,好不容易有一下午假,我家老陈见缝插针把我摁在超市看门,带着他亲亲老婆到小区老年人活动中心打牌去了。”

  他们小区最近被一家慈善基金会资助,大张旗鼓扩建了老年人活动中心,什么棋牌室、乒乓球室、心理保健科、免费医疗室应有尽有,她家小超市里近来时常有几个新面孔光顾,据说全是基金会的工作人员和志愿者。

  陈陈给纪了倒了杯水,放在餐盒边,又取了个干净的玻璃杯给自己也倒了半杯,苦涩地吐槽:“老公是亲的,老婆也是亲的,合着就我这个女儿是捡的。”

  纪了没说话,抿唇笑起来。

  “那句话怎么说的来着?父母是真爱,孩子是意外。”陈陈自己也被逗笑了,叹口气,又说:“不过这一下午也不算无聊,至少还在我家超市碰上了好多年没见的高中同桌,也算是奇妙的缘分。”

  纪了抬眸看她:“初恋?”

  陈陈啊了一声,眉头拧了拧,连连摆手:“没那回事儿,就……纯友谊。”

  纪了又问:“帅吗?”

  脑海里浮现出分别前周时忆那抹促狭的坏笑,陈陈哼哼着,不情不愿点头:“帅,帅得全校闻名。”

  纪了侧目看她,打趣道:“那就奇怪了,那么帅的男生坐到你这个小花痴身边,你就没有近水楼台先得月?”

  “他想得美!”陈陈皱眉,嘟囔着:“脾气那么差。”

  “原来是因为性格不好啊?”

  “其实他人也不坏,就是冷,话少得很,也亏得热情如我坐他同桌,换别人早就被他冻成冰棍了。”

  陈陈吐槽完,忍不住又解释句:“不是因为他性格,主要是我那时候年龄太小,没开窍。”

  她上学早,比班上同学年纪都小,高一那年才14岁。

  “哦,我也听明白了。”纪了抿了口水,一脸了然:“这是亲同桌,只许你吐槽,不许别人说。我才刚说一句性格不好,你就巴拉巴拉解释一大堆。”

  陈陈嘿嘿一笑,将杯底的水一饮而尽:“我这人护短嘛,你知道的。”

  不过经纪了这么一打趣,陈陈倒想起一件事来——说起来,她这辈子送出去的第一且唯一一封情书,就是给周时忆的。

  只不过这情书是替她好闺蜜曾嘉送的。

  那是他们正式坐同桌的第一周,话都没说过几句,她耐不住曾嘉没完没了地磨,咬着牙硬着头皮把手中的粉红色信纸往他那边一堆,含糊不清地说了句:“给你的。”

  少年披着一身清晨的霞光刚在位置上坐定,闻言动作一顿,散漫耷着的眼皮轻抬起,看她。

  他眼睛生得极漂亮,瞳仁黑亮生辉,可却如他的那张脸一样,冷然淡漠,惯常没什么情绪。陈陈被他那么沉静无声地看了片刻,忍不住头皮发冷,强充起来的气势如破了洞的气球般嗖一下溜走了。

  可东西递都递出去了,哪有收回去的道理。她硬着头皮,把那张信纸又往他手下推了推。

  “抱歉。”

  “叮铃铃铃……”

  几乎在他开口的同时,早读铃声响起,他的声音被铃声蓦然一压,竟变得莫名柔和了一些。陈陈一怔,还没反应过来,情书就被他修长的手指一按,推回到自己桌面上。

  班主任老高夹着茶杯走进教室,陈陈急忙把情书又推回他桌上,低声解释:“你别误会,我是替别人送的,你不信打开看看就知道了。”

  她把头低下去一些,又补充一句:“她也没别的意思,就是想和你交个朋友。”

  “……”

  周时忆翻书的手一顿,偏头侧眸看过来,声音低而淡:“对不起,我对交朋友的事情不感兴趣。”

  “……”

  “无论对方是你,还是你朋友。”

  陈陈预感会是这样的结果,可等这话真的从他嘴里说出来,还是忍不住感觉尴尬难堪。她拿回情书,嘴巴张了张,想说些什么,想了半天,又闭上。

  她抿着唇,翻开课本,片刻后,又忍不住扭头去看他。

  这次还没等到她开口,班主任老高就朝她走了过来,边走边说:“陈陈,别人都在读书,你干什么呢?手里拿的什么?”

  陈陈下意识就去藏那张信纸,结果手一抖,信纸掉在了地上,与此同时,老高走到眼前。

  她头皮一紧,双手放在桌上,目不斜视。

  老高清了清嗓子,“刚拿的什么晃来晃去的,给我看看。”

  陈陈咬着唇,眼神闪烁着,拼命想借口。

  等了三秒,没等到她的回答,老高敲了敲她的桌面,催促道:“坦白从宽,抗拒从严,快。”

  “我……”

  “是便利贴。”

  没想到周时忆会帮忙解围,陈陈讶然,余光偷偷瞥他一眼,只见他从容捏起她桌角上的便利贴,面不改色递给老高。

  “老师,刚刚是我在问陈陈借便利贴。”

  五颜六色的一叠便利贴,方方正正的形状,最上面一页恰巧是粉红色。

  老高将信将疑,问陈陈:“是吗?”

  “嗯,是是是。”陈陈忙不迭点头。

  老高蹙眉看她:“借东西就借东西,你那么紧张干吗?”

  陈陈就驴下坡,眼睛一眯,笑了:“这不是昨天随堂测没及格,不敢跟您对视吗?”

  “哼,你心里清楚就好。”老高对她这话挺受用,鼻子哼了哼,又敲下她桌子:“好好向你同桌学习,下次再不及格我可就没这么好说话了。”

  老高慢悠悠喝着茶出了教室门,陈陈暗暗松口气,脑袋塞到书桌底下疯狂去找情书,前后左右瞅了一圈,脖子都快伸断了,也没看到那粉色信纸的踪迹。

  两分钟后,她蹲在地上,苦恼地捶了捶脑袋。

  那情书落款可签着曾嘉的大名呢,万一被别人捡去,曾嘉还要不要做人了?万一曾嘉把脸丢尽,她还有的活吗?

  瞪大眼睛,努力找努力找!

  陈陈碎碎念着,再次开启地毯式搜寻。正找得入神,头顶忽然传来周时忆悠悠的声音——

  “同桌,你是在找这个吗?”

  白色板鞋轻轻一挪,粉色信纸变戏法似的在他鞋底下现了身。

  陈陈:“……”

  ******

  成人版陈陈冷眼看着回忆里的小陈陈,突然想到一个问题——那张信纸周时忆直到最后也没打开看过,又被她原封不动地还给了曾嘉。所以他会不会……以为情书就是她写的?以为她对他见色起了意?

  当时只是因为惨被拒绝才临时找了个朋友当托词挽回一点颜面?

  毕竟后来曾嘉再没在周时忆面前提过这事儿,所以从他的角度来说,那个所谓的朋友也压根是子虚乌有的吧……

  ******

  陈陈到家时已是晚上八点。

  她在小区正门下了车,沿着小区主干道走了大概三分钟,借着路灯远远看见自家超市的招牌,“陈陈小铺”几个字已经低调地熄了灯,黯淡下来。

  陈建国同志不指望小超市挣钱,所以一向任性关门早。

  晚风柔柔地拂过脸颊,陈陈撅起嘴巴,边走边闲适地哼起了歌。

  曲不成曲,调不成调,她却怡然自得。

  电梯到了七楼,随着叮咚一声到达提示声,她的手机也跟风似的响了一下。

  她出了电梯,拿过手机漫不经心一瞥,看到一条   失忆:

  作者有话要说:失忆:曾经我以为我是她拼了命也得不到的男人,直到我看见下一章……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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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章三瓶甜牛奶

  “冰、淇、淋、挺、甜、的。”

  陈陈一字一顿把   脑海中随即又浮现出周时忆比划着她的脑袋喊她小同桌的模样,笑容止住。

  她低头快速回复道:

  她随手暗灭电源键,把手机扔进小包里。

  ******

  晚上八点,周时忆洗完澡,漫不经心擦着头发走出浴室。

  医院同事张莫正躺在沙发上激情四射玩吃鸡游戏,肚子上一坨小肥肉被略薄的棉质短袖险险兜住,露出些微丰腴的轮廓来。

  他全神贯注,支楞着耳朵捕捉游戏里人物跑动的脚步声,听到周时忆的拖鞋声由远及近,头也不抬地大喊:“时忆快来帮我顶一会,我尿急,上个厕所。”

  周时忆抬眼睨他一眼,目光从他落在茶几上晃来晃去的脚丫子上滑过,走过去给自己倒了杯水,转身进了书房。

  书房里没开顶灯,只书桌上亮着一盏小台灯,豆黄色的光线浅浅装满一整个房间,关上门,将门外张莫噼里啪啦的打木仓声隔绝了七.八分。

  书桌上电脑进入了屏保模式,闪着幽幽的光线,电脑前摊着一堆杂乱的文献和七八本专业书籍。

  工作这几年,他一直保持着每年至少一篇核心期刊的发表速度。

  周时忆重新输入电脑密码,打开了文档,打算继续修改论文,视线却落到放在一边的手机上。

  黑色的手机像一个长方形的哑炮,一整晚都在沉默。

  睫毛轻颤下,他伸手捞过手机,手指点开   没动静,下午新增加的那个好友聊天主页空空如也,连句招呼都没打。

  他点开键盘,眼睛在26个字母键上梭巡了一圈,想打些什么,又关掉。

  算了吧。

  视线落在陈陈的   晚上洗澡前已经完整看过一遍她的朋友圈,此时记忆还深刻着,除了偶尔的几张照片,满屏都是哈哈哈的段子和八卦。

  他一条条看过去,慢慢勾起唇角,眼底闪过丝笑意。

  “傻子。”

  陈陈的朋友圈设置了仅半年可见,周时忆很快就拉到了头,手指在屏幕上用力滑了滑,再滑不出更多的信息来。

  过了许久。

  手机在指间旋转了两圈,周时忆抬手暗灭台灯,重新打开聊天页面,发了条   

  黑暗里,周时忆眼皮微跳了下,手机上很快进了一条   他打开,看见陈陈回了句:

  周时忆轻抿了抿唇,偏头想了下,回复:

  他又回想了下陈陈的身高,脑袋大概到他胸前?

  也不知道是不是喝下的牛奶都用来长她那个圆圆的脑袋了,个头倒是不见大长。

  正想着,手机又震了下。

  陈陈:

  周时忆手指轻敲着键盘,很快回复了句:

  一分钟,两分钟,三分钟……

  时间跳过足足五分钟,陈陈再没给他回复。

  生气了吗?

  周时忆抓了抓头发,有点苦恼。

  本来只是想逗逗她……

  房间门被“砰”一下撞开,张莫举着手机出现在门口。

  “兄弟,江湖救急,我真的憋不住了!靠,怎么这么黑,你修仙呢?”

  说完,他不由分说打开灯,在骤然刺目的光线里把手机丢到周时忆怀里。

  “决赛圈了,一定要给我顶住。西方向树下有个人,你小心着点。”

  周时忆用手背遮了下眼睛,拿起他手机,嗯了一声。

  声音懒懒的,落在张莫的耳朵里显得异常敷衍。

  他不放心,跺着脚又在他耳边叮嘱了句:“大哥,男神!哥们今晚能不能愉快入睡可全靠你了啊。”

  话音刚落,“砰”一声木仓响,周时忆轻耷着眼皮,已经用手里的98K干脆利落把树后的敌人爆了头。

  “nice!”

  张莫长吹一记口哨,吹完尿意更凶,激得他打了一个冷战,提着裤子就往卫生间冲。

  张莫快速解决完生理问题,又一阵风似的刮进书房。

  “给我吧,老子一身轻松,又是一条好汉,看我给他们表演个大杀四方!”

  周时忆散漫把手机递给他。

  张莫接过,盯着页面眨了眨眼睛,喜悦与失落在脸上竞相涌动着,一时间不知道该哭还是该笑:“靠,这么快吃鸡了?”

  “不用谢。”

  周时忆偏头看了眼桌上自己的手机,安安静静,像睡着了一般,连条垃圾短信都没收到。

  他揉了揉眉心,问张莫:“你什么时候能从我家搬出去?”

  另一边。

  张莫权衡了片刻终于决定还是应该开心大笑,毕竟赢了嘛,虽然最后胜利的果实不是他亲手摘取的,但一切还是取决于他前期的扎实铺垫呀。

  于是他笑了起来,笑到一半听到周时忆无情的逐客令,笑容宛如破瓷砖般,在脸上慢慢龟裂。

  “男神,再宽限两天唄,等我找到房子就搬出去。”张莫能屈能伸,瞬间开启抱大腿模式。

  “要住也行,”周时忆自认非常通情达理:“以后不许把脚伸到茶几上,不许把沙发靠枕坐在屁股下,不许把剩饭倒进水槽里。”

  “还有,”他不耐地叹口气:“不许再叫我男神。”

  人高马大一大男人,听着怪恶心的。

  都……都看到了啊……

  他还以为周时忆他老人家眼睛长在头顶上,压根不会   张莫一一点头答应,又酸溜溜地嘟囔句:“真是身在福中而不知福,我还巴不得一群小姑娘跟在屁股后面喊我男神呢。”

  周时忆就职于A医院心脏外科,是全院公认的三大男神之一。

  二院三大男神,其中两位年龄均在五十岁以上,已知天命,因高湛的医术和高尚的医德摘得男神桂冠,为人正派,花边新闻少,早已不属于女人们热心八卦的中心。唯有一个适婚年龄的周时忆,凭借英俊的外表、高冷寡言的性格和A大医学院院长得意门生的身份,从进入二院实习那天起便自然落入八卦旋涡的中央,让一波波女孩子心之向往。

  只是他这人淡漠寡言,冷得要命,就差直接在脸上写上“生人勿近”四个字,年轻的小姑娘一个一个往上冲,最后都被他冻成冰棍,知趣地退散了,以至他又被冠上一个只可远观,不可亵玩的高岭之花的名号。

  张莫拉了把椅子在他身边坐下,又开了把游戏,等待游戏进入的时候,他想起件有趣的事情。

  “喂,我最近听说一个关于你的八卦,要不要听?”

  周时忆盯着手机,眼都没抬:“不要。”

  “听听嘛,刚好我也挺好奇的。”张莫弯着腰,向他凑近了些,鬼鬼祟祟道:“我那天路过值班室,听到贝贝她们在偷偷议论你,说你……表面上是高岭之花,背地里是追星宅男,有人看到你偷看女明星接机视频来着?”

  周时忆面色一僵,睨他一眼。

  张莫越说越来劲,“听说看的是那个女歌手的视频,叫什么来着,我想想啊,”他装模作样地想了一下,揶揄笑起来:“哦,对,叫纪了!兄弟,原来你喜欢她那型的啊?”

  舌尖顶了下腮帮子,周时忆气笑了。

  他没吭声,快速在手机上敲了几个数字,把手机屏幕举到张莫眼前——

  “按照市价打八折,单间每月算你房租两千,水电暖气物业费平摊,友情价你每个月只需要转我两千五就行。”

  张莫后知后觉收起满脸八卦:“……哥,哥我错了,哥请你原谅我!”

  周时忆勾了勾唇角,起身往外走,走到门口,顺手按灭了顶灯。

  他回头,看着黑暗中一脸懵逼的张莫,淡声道:“你要真这么闲,不如把家务全包了,我再免你五百。”

  张莫:“……”

  周时忆回到卧室躺下,顺手关了灯。

  他拿起手机,登录上微博,打开那条看过许多遍的接机视频。

  那是一个多月前在看完张莫强行安利的搞笑视频后,偶然跳入他眼中的一条视频。

  人人都当他在看人群中央的纪了,而他目光所至,自始至终都是护在纪了身前的那个女孩。

  小脸圆圆,杏眼微甜,如盛夏午后沁人心脾的甜牛奶。

  他无声笑了笑,记忆回到多年以前,仿佛又看到那个弯着笑眼,大言不惭问他借一块钱的小不点。

  她那时怎么说来着?

  “那个,自我介绍一下,我是你的同桌,陈陈。”

  “……能不能借我一块钱啊?”

  顶着一张人畜无害的小脸,还挺自来熟。

  作者有话要说:傲娇时忆,在线卑微……

  第一次写男主暗恋,唉,写得特别爽,特别幸灾乐祸嘻嘻嘻嘻嘻!

  小红包在手里摔得piapia的,看完文都别走,留下你的评论,我必须要把红包塞给你!

  第4章四瓶甜牛奶

  陈陈回到家,刚在沙发上坐下,闺蜜曾嘉就来了电话。

  “宝贝儿,不是说今天下午休息了吗?出来吃宵夜啊。”

  陈陈看了眼时间,庆幸自己还没换衣服卸妆,不然可就真的没有再出门的力气了。

  她和爸妈打了个招呼,背上小包又风风火火出去了。

  到了两人约好的火锅店,陈陈一眼看见坐在窗边的曾嘉,她小跑过去,包还没来得及卸下,就被曾嘉一记粉拳砸在肩上。

  不疼,就是有点肉麻。

  对于她的娇嗔殴打,陈陈习以为常,面无表情摘包坐下。

  曾嘉拧开一升装可乐瓶,咣吨咣吨给陈陈满上一大杯,嘴上不忘了占便宜:“狗儿子,这么慢,爸爸都等了你九分三十六秒了。”

  陈陈嘴巴凑过去抿一口,满足地眯起了眼睛,不甘示弱道:“连这点耐心都没有,爸爸怎么放心让你养老送终啊?”

  曾嘉端起杯子和她碰了下,“您老人家是一猛子扎进娱乐圈了,从此就忙得无亲无故无牵无挂了,你自己数数,咱俩都多长时间没约饭了?”

  红油锅底咕嘟咕嘟翻滚着,一阵熟悉麻辣香气扑面而来,陈陈手掌一翻把面前牛肉整盘倒下去,想都没想说:“两个月零三天。”

  “算得这么清楚?”曾嘉感动了:“儿子你心里还是有爸爸的,爸爸好欣慰。”

  陈陈:“你今天中午刚告诉我的。”

  “是吗?呵呵。”曾嘉挠了挠鼻尖,轻咳了声;“可怜我天天被飞机噪音干扰,年纪轻轻不仅背了耳朵,还有失忆症状了。”

  曾嘉在机场工作,属于飞行部里的后勤保障人员,办公楼就在机场附近,整天听飞机在头顶上嗡嗡,久而久之,都麻木了。

  陈陈拿白眼翻着对面的戏精,倒无端因为她的话想起了下午刚刚偶遇的周时忆。

  她眨了下眼睛,“猜我下午在店里碰着谁了?”

  曾嘉:“谁?我前男友啊?”

  陈陈被她逗笑了:“当然不是,不过也算是你前男神吧?”

  曾嘉惊奇地瞪大眼睛,猛一拍桌子:“你放屁,我家于晏怎么可能去你们超市?”

  “……”

  陈陈抽了抽嘴角:“别激动,没说娱乐圈,我说的是现实中的。”

  “现实?”曾嘉脑内浏览了一遍身边男性,一副墨镜一戴,谁都不爱的姿态:“我现实中没男神。”

  陈陈懒得再和她兜圈子了,叹口气说:“我碰见你那便宜哥哥了!”

  “谁?周时忆?”

  曾嘉夹了筷牛肉在油碟里涮着:“他怎么去你们那了?”

  “我也觉得纳闷呢,”陈陈又灌了口可乐:“你说这人自从高二暑假之后就像人间蒸发了一样,工作后这两年大家明明都在同一个城市搬砖,确切地说是都在同一个城区搬砖,甚至我上个月还去了他们那二院两趟,愣是没碰上过。今天我临时有点时间被我爸妈逮住按在超市顶会班,竟然就碰上了,你说巧不巧?”

  “按理说我家超市应该是最不容易偶遇的地方了吧?”

  曾嘉闻言哼了声:“你别跟我讲玄学,世界上就没有比周时忆莫名其妙成了我便宜哥哥这事儿更玄。”

  陈陈夹肉的手指一顿,随即幸灾乐祸地笑起来,“那倒也是。”

  ******

  要说周时忆成为曾嘉便宜哥哥这事,确实可以入围她二十几年人生中旁观过的最玄幻事件前三名,不谦虚地说甚至可以荣登榜首。

  曾嘉是陈陈的初中同学,也是她进入初中校园后记住的第一个同学。

  只因第一天班级点名时,班主任先喊了曾嘉,又点了陈陈,然后一摸下巴,笑着点评了一句:“增加,乘乘,我看你俩这名字挺配,一对数学符号,看来我这数学课你俩都能学好。干脆你俩就坐同桌吧,第一次月考你俩谁考得好我就任命谁当数学课代表。”

  就这样,陈陈和曾嘉在众目睽睽见证之下成了班里第一对钦点同桌,并携手在第一次数学月考中夺取了倒数第一和倒数第二的亮眼成绩。

  从此双双成为数学老师的心头大患。

  从初一到初三,陈陈和曾嘉坐了整整三年的同桌,日久生情,培养出了虽不能为对方抛家弃子打家劫舍但关键时刻绝对能同甘共苦一致对外的坚固友谊。

  一晃来到高中,陈陈和曾嘉的同桌生涯彻底告罄,一个被分到了七班,另一个被分到八班。

  高一下学期,转学生周时忆的到来在他们年级掀起了一阵不小的浪花,曾嘉一早得到消息,在暗中扒着陈陈班玻璃窗鉴定过周时忆的姿色后,果断掏出一封粉色小情书,一哭二闹三上吊让陈陈帮她递过去。

  可怜陈陈情书没送成,还差点被班主任当场抓获。

  后来,曾嘉对周时忆的心思就淡没了,因为陈陈和周时忆逐渐熟悉起来,她私下里也和周时忆接触过那么一两次,甚至有次周末三个人还一起去看了场电影。

  本以为这就是个萍水相逢然后相忘江湖的平凡故事,然而时光的车轮滚滚,滚到了现在进行时——周时忆的父亲和曾嘉的母亲机缘巧合结识,今年年初又一拍即合决定组建个家庭,同为单亲家庭的曾嘉和周时忆就被动组成了兄妹。

  虽说早就对他没了想法,可在得知自己即将迎来的便宜哥哥竟然是少女时期追求无果的男神后,曾嘉女士很是惆怅。

  虽说年少轻狂,可倒追又失败的经历到底让她面子上有点挂不住。

  婚前的某个晚上,两家人聚在一起吃了顿团圆饭,曾嘉的惆怅呈数次方飙升为绝望——

  因为他这个便宜哥哥非但不记得她曾给自己写过情书,甚至压根不记得她这号人!

  当晚,两人之间的短暂交流开始于——

  “你好,我叫周时忆。”

  “周时忆,好久不见呐!我是曾嘉。”

  终止于——

  周时忆:“你认识我?”

  曾嘉:“我们以前是一个学校的啊,你不记得了?”

  周时忆:“你也是A大医学院毕业的?”

  曾嘉:“……”

  话已至此,她好像也没必要再自取其辱介绍自己是他老同桌陈陈的闺蜜了。

  时光的车轮在曾嘉的脸上滚过,连张皮都没给她留下。

  ******

  陈陈满脸同情地望着曾嘉,安慰她:“别丧气,真不是你的问题,失忆那人就那样,冷得像冰雕似的,你又不是不知道。”

  “我知道啊,可是还是有点丢人。”曾嘉叹完气,又忍不住八卦:“听说你们班女大佬元若宁当初也追过他?”

  “嗯,”陈陈抿唇:“她可比你丢脸多了。”

  陈陈至今记得当时那个尴尬的场面——

  元若宁:“喂,新同学,一起吃个午饭?”

  她吊儿郎当地说完,身后立即传来跟班小弟的嘶嘶窃笑。

  结果周时忆眼皮都没抬一下,径直放下课本站起来,转身出了后门,只留给她一个冷漠的背影。

  背影还挺好看。

  窃笑声停了,为数不多的围观群众都憋着一副看好戏的神情,又不敢表现得太明显。

  无辜吃瓜群众陈陈同学感受着头顶上元大佬冷冰冰恶狠狠的眼神,无所适从地趴在桌上,装睡了。

  我什么都没听见,我什么都没看见……

  听完陈陈的描述,曾嘉心情顿时舒畅不少:“要说惨,确实她更惨。”

  陈陈点头:“后来她还放话说要找人狠狠揍周时忆一顿呢。”

  曾嘉顿时两眼放光:“然后呢?真的揍了吗?”

  陈陈回想了下:“不知道,好像没有吧。”

  她从锅里捞了筷玉米:“不过,就算真挨了揍,周时忆也肯定不会承认的吧。”

  他那个人,可一向傲娇得很。

  两人就着这个话题又聊了一阵。

  末了曾嘉感叹:“我这便宜哥哥人确实是冷了点,不过当年对你还真的不错。”

  陈陈放下筷子,叹了口气:“宝贝儿,我现在有点忧伤。”

  曾嘉不明所以。

  陈陈:“今天经失忆一提醒我才发现,我们竟然已经十一年没见过了。”

  曾嘉眯起探究的眼睛:“然后你突然发现自己不知不觉中思念了他十一年?”

  “那倒不是。”

  陈陈又捏起筷子夹肉吃:“从高二到现在竟然已经过了十一年,一个女人的青春中能有多少个十一年?我觉得我老了。”

  曾嘉:“……”

  ******

  首次不欢而散的   她   纪了这个月在与《发现美食》杂志合作拍摄个人音乐美食之旅,整个节目贯穿五个城市,十二家餐厅,行程排得异常紧凑。

  陈陈作为纪了的工作助理兼生活助理,每天跟着她跑行程,已经大半个月没回幸福里那边的家了。

  时间一晃而过,曾嘉的生日到了。

  只要在A市,曾嘉和陈陈这对数学符号姐妹花都会陪伴对方过生日,今年也不例外。

  曾嘉的生日在周六,当天纪了的通告排到了晚上九点。

  陈陈上午跟完了全程,中午跟纪了和经纪人罗艺打了个招呼,请了半天假,把手上的活都交给了纪了的另一个男助理小威。

  从拍摄场地出来,她来不及吃午饭,先赶去商场给曾嘉买礼物。

  曾嘉在生日前一周就开始预热,每天在   陈陈白天累了一天,晚上恨不得倒头就睡,哪有心情仔细去看,通通回复:哪个都不好看!

  不过玩笑归玩笑,对这个从小相处到大的小姐妹她还是上了心的。

  从一楼到五楼,陈陈在商场逛到腿断,最终在某品牌店挑了件和曾嘉   买完礼物已经近四点了,陈陈马不停蹄奔向蛋糕店,在经过漫长的选择及等待现做之后,终于在约定时间提着蛋糕和礼物到达了饭店。

  本着生日聚会人多热闹的原则,曾嘉还叫了她的两个同事,两个高三同学和三个大学室友,热热闹闹地坐满了一个包厢。

  吃完晚餐,唱完生日歌,几个人提议时间还早,去酒吧玩一会。

  陈陈一整晚的时间都是曾嘉的,曾嘉说想去,她自然也跟着。

  酒吧离他们吃饭的餐厅不远,走路七八分钟的距离。

  一行人说说笑笑,步行走了过去。

  陈陈酒量不太好,属于一杯微醺,两杯上头的类型,明天还有工作,她不敢喝酒,点了瓶饮料,边咬着吸管慢慢喝,边听一群人嘻嘻哈哈碰杯吹水。

  大厅中心的舞台上有乐队在唱歌,躁动热烈的摇滚乐把气氛掀上了高潮。

  曾嘉被大学室友拉去舞池,泥鳅一般混入到群魔乱舞的池塘里,陈陈喝了一肚子水,起身去上洗手间。

  一楼的公共洗手间,男卫生间和女卫生间一左一右隔着公共洗手池对望,是最常规的空间布局。

  陈陈出来的时候有点犯困,边低头打着哈欠边去公共洗手台洗手。

  洗手液挤出来还没来得及在手掌心搓开,后背猛然被硬硬的物体一撞,她猝不及防向前扑去,手掌撑着镜子堪堪停下。

  结果手掌心沾了洗手液异常地滑,她还没扶稳,手心又猛然向下一错,上半身重心不稳向一旁栽去,眼看下巴颌就要磕上水龙头。

  犯困的脑子有些钝,陈陈来不及反应,绝望地闭上了眼睛,等待那意料之中地疼痛一击。

  然而,并没有,她的下巴撞到个比水龙头柔软十倍的东西,她讶异地睁开一条眼缝,看清那是一只手掌。

  男人的手掌。

  与此同时,肩膀被人拉住,陈陈终于有惊无险地站稳了。

  她喘了口气,脑袋终于咔咔咔地反应过来——以刚刚被撞击的重量感和触感来说,她应该是被醉汉误伤了。

  陈陈紧抿着唇回过头去,果然看到一个摇头晃脑高高大大的醉汉,而醉汉身边,赫然站着救她于水龙头的手掌的主人——

  一米八七周时忆。

  人生何处不相逢,陈陈瞬间瞪大了眼睛。

  与此同时,洗手间门廊外闪进曾嘉快乐的身影,她水蛇般灵巧扭动着小腰,冲陈陈大喊:“宝贝儿,爸爸找你找得好辛苦啊。”

  陈陈:“……”

  周时忆:“……”

  作者有话要说:让我们欢迎一号助攻曾嘉登场!全体起立,鼓掌!全体坐下!

  哦,不对,忘了欢迎助攻张莫,全体再起立,鼓掌,坐下!

  哦,好像还要欢迎助攻陈建国同志,全体,算了,都坐着吧,太累了,一个也不欢迎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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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5章五瓶甜牛奶

  霎时的沉默扑面而来,陈陈甚至可以清晰感受到空气在这一刻凝滞。

  大约三秒钟之后,撞了她的高大醉汉率先打破沉默,以一种更加令人无语的方式——

  他挣脱周时忆扶着他的右手,红嘟嘟的、水光莹润的嘴唇委屈地向下一撇,嘤一声朝着陈陈扑了过来。

  “小可爱,你终于来接我了,呜呜呜我等你都等得快睡着了。”

  像被人施下了定身咒,曾嘉快乐的身影久久地被禁锢在门廊下,一脸懵逼望着洗手台前的这出闹剧。

  陈陈满脸惊恐地瞪住周时忆——这他妈什么情况?

  好端端一个大汉为什么瞬间就变成了一个嘤嘤怪?

  而且这嘤嘤怪的手到底要在她胳膊上蹭多久?

  陈陈跳着脚,抖着手,憋红了一张小脸也没能把缠住她手臂的八爪章鱼抖下去,急得大叫:“周时忆,这人谁呀?”

  周时忆沉着脸,一言不发在拉嘤嘤怪的手,刚把他左手拉下来,转眼他右手绕着弯就从背后又拽住了陈陈的包链,整个人扭曲成一只大.麻花,柔韧度惊人。

  嘴里还委委屈屈嘟囔着:“乐乐,我们回家,回家家。”

  一边是张莫神出鬼没的“千手观音”即兴演出,一边是陈陈花容失色的哇哇大叫,周时忆兼顾不暇,终于长长地叹了口气,一巴掌拍上嘤嘤怪的后脑勺。

  “啪”一声巨响,嘤嘤怪愣住了。

  周时忆生无可恋地闭了闭眼睛,忍着恶心,对瞬间被拍懵了的嘤嘤怪扯出一个比哭还要难看的微笑:“你认错人了,我才是乐乐。”

  声色悲怆,宛若奔丧。

  嘤嘤怪“咦”了一声,微微仰着下巴对着周时忆的脸左右打量了几秒,迷蒙的双眼用力眨巴了几下,终于放开陈陈的小包,双手向上,一把捧住周时忆的脸。

  “小可爱,你怎么长高啦?”

  周时忆忍无可忍,仗着身高优势反手一记锁喉夹住他的脖子,从牙缝里狠狠挤出一句:“张莫,你是不是想死?”

  陈陈俨然已经忘记自己前一刻的狼狈,指着周时忆的鼻子发出惊天一声嘲笑,咯咯咯咯伸着细长的脖子,配合着身上白色的小裙子,宛如一只活灵活现的大白鹅。

  笑完又反应过来,转身挤出一大坨洗手液,水花撩上胳膊刮墙一般死命地搓。

  周时忆一招锁喉制住了嘤嘤怪,沉着脸,拖水泥一样把他往外拽,路过已然上头独自快乐的曾嘉,他面色又沉下几分,眼底几乎要凝出霜来。

  回头又看一眼陈陈癫狂的背影,一时间也没办法确定她喝飘了没。

  他这一晚上到底造了什么孽?

  周时忆撂下一句冷冰冰的:“你们两个,在这等我。”拽着张莫出了卫生间。

  ******

  周时忆把张莫扔给同行同事,大步往卫生间的方向走。

  从张莫喝醉后的第一秒开始,他每时每刻都在后悔跟他出来的错误决定。

  他到底是怎么被这个烦人精磨到这来的?

  然而,在这一刻,在他穿过喧闹拥挤的人群,一步步走去卫生间时,后悔的情绪忽然就消失殆尽。

  周时忆在卫生间门廊前站定,低下头,右手食指和中指分开,分别放到嘴唇两边,把止不住想要上翘的唇角向下拉了拉。

  而后,一脸冷酷地走进洗手间。

  陈陈还弓着身子狠狠地清洗着被张莫拽过的胳膊。

  曾嘉在她身旁放空着,指尖夹着根细长的烟,正眯着眼睛吐烟圈,完全没看到站在门口的他。

  周时忆视线在曾嘉手指间一顿,又转到陈陈身上来。

  她动作又快又急,莹白的胳膊在强烈灯光的照射下微微泛着透明,被她手指狠狠搓动的部分已经见了红。

  和她白皙的皮肤对比着,红得更加明显。

  陈陈闷着头洗得专注,耳边猛然想起嘤嘤怪那句委屈巴拉的宝贝,不禁打了个寒颤,胳膊上立起一片鸡皮疙瘩。

  “酒品见人品,刚才真应该暴打那人一顿。”陈陈对曾嘉说着,心里有点后悔:“反正他都醉成那个鬼样子了,应该也打不过我。”

  “你确定他打不过你?”

  耳后响起低低的一道男声,压着她的耳根。

  陈陈耳尖一动,扭头看到周时忆。

  “怎么?你还要帮他一起揍我吗?”

  陈陈把对嘤嘤怪的一肚子怨气瞬间全转移到周时忆身上。

  她紧蹙着两道秀气的眉,眉心皮肤皱在一起,大眼睛恶狠狠瞪着他,鼻尖也微微皱着。

  “我一个打十个!”

  她自以为恶狠狠的样子落到周时忆眼睛里简直像一个虚张声势的小朋友,他又想逗她:“如果我真的和他一起揍你呢?”

  他手指闲闲插在口袋里,微弯着身子和她平视着:“你会把我怎么样?”

  陈陈磨了磨牙,一字一顿道:“我会当场把你打死。”

  周时忆没忍住,肩膀微微耸动着,笑出了声。

  “行了,别洗了。”他低头笑完,又恢复了神色淡淡的模样,抓住陈陈还放在水龙头下的手腕。

  “刚才那个是我同事,他前一阵失恋,被女朋友从家里赶了出来,心情不好。我替他向你道歉。”

  陈陈不吃这一套,“那他有没有问过我心情好不好?”

  周时忆:“那你心情好不好?”

  陈陈关了水龙头,抽出张纸巾仔仔细细把胳膊擦干净,低声嘀咕了句:“本来挺好的,现在很不好。”

  “那……”周时忆黑沉沉的眼眸望着她,一向没什么情绪的声音因刻意的压低而带上点柔和的沙,“我要怎么做你才能高兴起来?”

  “……”

  他这么认真发问,陈陈倒一瞬间答不上来了。

  她是有点郁闷,也有点被吓到,但她心里也清楚,错不在周时忆,她没理由冲他发脾气。

  可不知怎的,一遇到他,就好像回到了少年时代,喜怒哀乐都变得分明。

  陈陈鼓了鼓嘴,没说话,半晌,她扬了扬手,说:“算了吧。”

  周时忆打量着她的神色,她立在灯光下,五官像被光线蒙上一层滤镜,显得更加立体鲜明,眉眼生动,唇色嫣红,圆圆的眼睛圆圆的脸,偏偏又长着一个尖尖的小下巴。

  此刻,她有些无措地偏过头去,留给他一个沉默的侧影。

  看上去应该是清醒的,没喝酒。

  周时忆慢慢收回目光:“等他明天酒醒,我会让他亲口向你道歉。”

  陈陈低声说:“不用。”

  淡淡抿唇的样子和高中跟他闹别扭时如出一辙。

  周时忆眸光轻动,“我先送你回家?”

  说话间,陈陈正把曾嘉指尖的烟掰下来,用水冲灭扔进垃圾箱,“我没事,你送嘉嘉回去吧。”

  周时忆终于想起自己这个便宜妹妹,眉心拧了拧:“她怎么喝了这么多?”

  “过生日,高兴唄。”

  陈陈又看向他:“你自己妹妹过生日你都不知道吗?”

  周时忆尴尬地清了清嗓子:“我们之间不是很熟悉。”

  “哼,也是,你连人家是你的高中同学都不记得,又怎么会主动   陈陈搂住曾嘉的腰,看着面前男人线条朗利的面容,又莫名其妙气上心头:“嘉嘉怕你尴尬,都没好意思提醒过你。周时忆,曾嘉是我高中最好的朋友,我们三个以前还一起去看过电影,你都不记得了吗?”

  她顿了顿:“还是说,你对这些同学情谊从来都没上过心?”

  不知是情绪驱使还是怎的,滴酒未沾的陈陈竟一时间难以把控自己的情绪了,一股脑,把肚子里的话全倒了出来。

  她从小就不是会故意给人难堪的人,总会下意识照顾别人的情绪,可面对周时忆时却好像格外不懂事了。

  这句话,她在肚子里憋了许久,想说,一直没机会说出口。

  从周时忆一声不吭从她生活中消失的那个夏天开始。

  可说完了,后悔也追着尾音涌了上来。她撇过脸去,不敢再看周时忆的神情。

  她做好了被周时忆毫不留情怼回去的准备。

  然而,周时忆却没说话。

  长达数十秒的沉默后,陈陈抬头去看他,他面色平静淡然,唇角却向下耷着,睫毛轻轻颤了颤,遮住眼中的情绪。

  陈陈咽了咽口水,看他抬眸看过来,目光沉沉的,压着丝她看不懂的嘲弄:“你怎么知道我没上过心?”

  他是指同学情谊,还是指对曾嘉?

  陈陈没搞懂,也不敢再问了,心里反反复复的全是后悔,后悔自己不该一时冲动对别人的家事多嘴多舌,也后悔不该对周时忆妄下评论。

  都十一年没见了,和陌生人又有什么两样。

  陈陈:“对不起。”

  周时忆:“走吧,送你回家。”

  几乎是同时开口,说完两人面上都有一丝诧异和微微的不自然。

  周时忆抬手把陈陈挂在洗手台一边的小包拿下来,挂在她肩上,而后转身背对着曾嘉弯下身子,把她背起来。

  “先送她回去,再送你回家。”

  陈陈有些过意不去:“算了,我没喝酒,自己打个车回去就行。”

  周时忆却很坚持,“我送你。”

  曾嘉一个人租房住,以这个酒吧为中点,她家和陈陈家几乎是呈反方向行进,一来一去肯定要费上很多时间。

  看他态度坚决,陈陈想了想说:“反正明天周六,今晚就让嘉嘉住我那吧。”

  周时忆调整了下放在曾嘉腿弯处的手臂,抬眼问她:“会不会打扰你爸妈休息?”

  虽然不是很熟悉,可曾嘉说到底仍是他名义上的妹妹,他对她还有着一份哥哥的责任,又怎么好放任自己的妹妹去打扰别人休息呢?

  陈陈抬脚在前面引路:“我不回幸福里,我回我自己那,我一个人住。”

  “哦?”

  周时忆眸光轻动了动:“既然这样,就让曾嘉先和你挤一晚吧,我送你们回去。”

  “好。”

  ******

  从洗手间出来,陈陈先去和曾嘉的朋友同事都打了招呼,出来时,周时忆已经打好了车。

  计程车一路开进陈陈所在的小区,停在陈陈那栋楼下。

  下车时周时忆忍不住笑了声:“幸福里,可爱岛,你爸爸是看着小区名称挑房子的吗?”

  陈陈先下去打开车门,看周时忆把已然酣睡的曾嘉拖下车,背起来,才笑着说:“我家老陈本来就是个很浪漫的男人啊,不像你们这种直男。”

  周时忆顿了一下,不知道想到什么,低声说:“谢谢。”

  陈陈一头雾水:“谢什么?”

  “谢你说我是直男。”

  陈陈:“……”

  她偷瞄着背着曾嘉沉默走在身侧的男人,忍不住偷笑。

  他该不会以为她是在夸他男人吧?

  陈陈轻咳了声,笑眯眯看他:“周时忆,你,应该没有女朋友吧?”

  这么直,能有女朋友才怪。

  “为什么这么问?”直到两人进了电梯,周时忆才轻声问,语气竟有些郑重。

  陈陈按下楼层,偷笑道:“没什么,就,随便问一问。”

  电梯很快到了陈陈所在的七楼,两人齐心协力把曾嘉在客房里安顿好,陈陈喂曾嘉喝了点水,关了灯,轻手轻脚退出去。

  周时忆正站在客厅与客房相连的走廊上。

  听到她的脚步声,他转过头来,灯光下黑亮亮的眸子看向她。

  陈陈看到他额角上累出的一层细密汗珠,说:“我去给你倒杯水。”

  “不用麻烦,”周时忆又看她一眼,缓声说:“你早点休息,我回去了。”

  陈陈正想说话,突然面色一沉,拍了拍脑门,“完了,我们好像把那个嘤嘤怪给忘了!”

  周时忆:“谁?”

  “就是你那个喝醉了的同事。”

  周时忆静静看着陈陈,一秒,两秒,蓦然扬了扬唇角,偏过头去轻声说了句:“傻子。”

  看陈陈怨恨的小眼神瞪过来,他正色,解释:“我已经让其他同事送他回去了。”

  “哦。”陈陈也反应过来自己的大脑短路,不好意思地挠了挠头。

  周时忆对人情世故再不上心也不至于把一个喝醉了的大活人扔在酒吧里自生自灭啊。

  哎,也不怪别人骂你傻,怎么这脑子时不时就短路呢?

  陈陈怀疑自己最近太累,智商跟不上了。

  她边盘算着等下去网上买点核桃,补补脑,边送周时忆走到门口

  她站在玄关处,周时忆站在门外,两人隔着一扇门,四目相对。

  “陈陈。”周时忆忽然低声叫她。

  陈陈仰头看他:“嗯?”

  周时忆舔了舔唇角,说:“刚刚在酒吧,我好像听到曾嘉叫你……儿子?”

  陈陈:“……”

  “那按资排辈,你是不是应该叫我一声……舅舅?”

  陈陈:“……”

  舅你七舅姥爷的大头鬼!

  周时忆又叫她:“陈陈。”

  陈陈终于在线暴躁:“干嘛?”

  他微微俯身,眼睛看着她,喉结轻轻滚动下:“没有。我没有女朋友。”

  

—陪伴是最长久的告白—

长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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